“……”宋鈺默默立在原地,手腕的傷口還在“滴滴答答”流著血,他在等,等的就是傅長言主動過來,見他果然忍不住關心他後,微抿的唇一點一點上揚,他抬頭望向他,忽而一笑。
傅長言便愣住了,宋鈺向來不苟言笑,對他更不可能有什麼好臉色,便是有,那也不會是這般熠熠生輝的淺笑。
不笑時就出塵絕豔勾人的很,這一笑更是了不得,說是三魂七魄都被勾得散了也不為過。
怔怔回不了神之際,掌心驀地一陣刺痛,垂眸一看,落魂鎖不知被誰驅動從他掌心鑽了進去,噬骨鑽心,強烈的痛楚登時順著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
“操!這麼疼……”
怪不得傅長言要痛呼,此等痛楚實在是難以忍受,落魂鎖撕裂的不僅僅是軀殼,連帶魂魄也一並撕裂,為的就是將二者融合在一起。
可宋鈺在做什麼?
他為何要握住他的手,那溫潤如玉的手指輕輕地與他的手指相纏交扣,落魂鎖鑽入他身體時,鎖鏈從他手腕的傷口處滑過,每一個圓環都浸透了他的血才鑽入他的身體。
傅長言便覺得,除了令他顫栗的劇痛之外,還有一股滾燙蓬勃的氣息流入體內,像清泉滋潤幹涸的土地,溫柔又愛憐地安撫著他的魂魄與軀殼,將那本是至陰至邪的鎖魂之術化作和風細雨般的新芽初生。
浸透了鮮血的落魂鎖長出了青蔥的綠葉,冰冷的鎖鏈變成了一條長長的藤蔓,將傅長言的魂魄和軀殼輕輕纏繞在一起。
鎖鏈斷不了,藤蔓卻能解開,如此這般,傅長言便是死後,魂魄也不會被困在如今的軀殼裏,能和正常人一樣輪回重生。
傅長言的意識一點一點抽離,新生的他脆弱如初生嬰兒,需要好些日子將養才能恢複正常。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強撐著眼皮望向宋鈺,見他臉色枯槁灰白,有種自己吸了他陽氣的錯覺。
“宋鈺,你這個人……”
到底是個什麼人?
為了魔宗也不用這麼拚命吧,不惜將自個兒的性命與旁人捆綁。
雖不知宋鈺到底做了什麼,但傅長言就是能感覺到兩人之間有了某種奇怪的共鳴,比如此刻,他能感覺到他很高興。
你高興個屁!
這是傅長言想說的話,可他沒來得及開口就兩眼一閉倒在了宋鈺身上。
宋鈺擁著他,下巴蹭了蹭他的發頂,接著輕手輕腳把他放到地上,提劍朝圍過來的地陰殺去。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數名修者從天而降,誰都沒有懷疑清名遠揚的靈昀公子,何況他正在和邪物廝殺呢!宋鈺都不用說什麼,他們就自動腦補了和傅長言那出戲差不多的前因後果。
隨後,一部分人迅速散開繼續追查落魂鎖的下落,另一部分人恭恭敬敬地對宋鈺行禮。
“靈昀公子,您身旁的酆家公子……”
“不必。”
宋鈺冷冷淡淡的扔出兩個字,蹲下`身背起傅長言,廣袖一揚飛天而去。
幾名修者麵麵相窺,不知靈昀公子說的“不必”是何意思,但誰也不敢去追問,便在事後如實回稟酆懷,說他兒子被宋鈺帶走了。
酆懷聽罷暗暗心喜,他還正愁要什麼時機去宋家揭發家醜最合適,現今兒子被宋鈺帶走,待酆家祖墳和落魂鎖之事處理妥當後,便可以接兒子回家為由前去清淩。
不枉他犧牲了那麼多女人和子女,終於等來一個宋知許,憑靈昀公子對他的看重,酆家的家主之位一定會是他的!
第34章 哭贏-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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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新雨後,幾隻麻雀站在院中的玉蘭花枝頭“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很快的,又有另一個洋洋盈耳的男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