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言抓心撓肝好奇的不行,一見著宋鈺就不停追問,可他就跟老僧入定般四大皆空,不管他在身邊怎麼胡鬧折騰,都閉著眼一動不動穩坐如山。

從來都隻有他把宋鈺氣到失去涵養拔劍砍人,真是風水輪流轉,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被他氣得恨不得拿劍懟在他脖子上,不過此舉也沒用,宋鈺這人,他不想說的事情,打死他也不會說的。

看來,硬的不行,就隻能卑躬屈膝用軟的了。

於是,傅長言描了一副水墨畫送給宋鈺,畫得是院中的秀竹,右上角題了八個大字——霞姿月韻仙人下凡!

初時,他想寫“天仙下凡”來著,落筆時硬生生改成“仙人下凡”,寫完後,立馬拿著畫屁顛屁顛去院中找宋鈺。

宋鈺正拿著掃帚在清理院子裏的落葉,咋一見筆墨都沒幹的字畫,認真打量了一會兒,不鹹不淡道:“字跡工整有力,不錯。”

“送你!”傅長言眉開眼笑的揚聲。

宋鈺斜他一眼:“不必。”

傅長言道:“怎麼不必,我特地為你畫的,你若不收,那我就燒了它。”

“……”

宋鈺到底還是接過畫往書房走去。

傅長言能感覺到他心情不錯,還以為自己找對了門路,用古玩字畫來討好他是正確的,便跟過去,偷偷扯了他衣袍上一根飄帶在指尖把玩,笑嘻嘻道:“你若喜歡,我以後日日給你寫,誇你的詞保證每日都不重樣!”

“不必。”宋鈺出聲拒絕,就算傅長言有那個心思每日為他作畫,但他書房沒那麼多宣紙供他塗繪。

傅長言放開被自己纏繞地皺巴巴的飄帶,嘟囔道:“怎麼又不必了,喜歡就是喜歡,你不必什麼呢?”

難得,宋鈺這次解釋了,“不必浪費筆墨。”

“??”

傅長言先是不解,隨即瞟一眼簡陋的書桌,再瞟一眼隻剩一點的墨塊,還有筆架上掛著的禿毛豪筆……啊!差點忘了,宋家摳門的要死,明明有錢,非要拿去救濟世人,自己門中的弟子卻過著縮衣節食的苦日子。

明白個中緣由後,他往桌案後的椅子上一癱,翹著腳道:“無妨,筆墨紙硯我讓踏雪買來就是。”

宋鈺聞言,抬眼看向他:“踏雪果然在清淩。”

他帶傅長言回縹緲山後沒幾日,山下的地陰便驟然少了許多,巡山的弟子還覺得奇怪,現在想來,多半是被踏雪當口糧吃掉了。

“咳……你沒問,我就沒說。”傅長言默默放下翹起的腿,努力正經地坐在椅子上。其實他到縹緲山的第三日,踏雪就找來了,怕宋家的人發現後會傷害它,所以他才一直瞞著這件事。此刻主動坦白,一則是折腰扇遲早要拿出來用,二則希望宋鈺看在他態度誠懇的份上,能不計較踏雪的存在。

宋鈺一眨不眨看著他,“我問了,你便一定會說嗎?”

“……宋鈺……”傅長言的神情突然變得很奇怪,眉毛抽了抽,嘴幹巴巴咧著,少頃,他哭喪著臉道:“我腿抽筋了,不對,是屁股抽筋了!”

雙腿毫無預兆一抽一抽的疼,不隻是腿,腰部以下都疼的不行,就像什麼傷口撕裂一般,除了疼之外還沒法動彈。

“別動。”宋鈺迅速閃身過去,一手按住他亂扭的上半身,一手凝了靈力往他小腹處灌去。

隨著靈力潺潺流入體內,傅長言感覺身體裏那股子躁動酸疼好了一些。

“我這是怎麼了?”

傅長言哼哼著,感覺像被人打了一頓。

“最後的融合期。”

等熬過這幾日,他的魂魄將和軀殼徹底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