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他手裏可用的線索,一是那百俊生,二是夜瀾霓氏老尼姑,三是玉淮江氏。
玉淮江氏不好相處也不好說話,貿然上門詢問,對方不一定會告知,說不定還會滅了他這個主動送上門的正道敗類。
這樣看來,下一個要去的地方還是夜瀾霓氏,眼下他魂魄穩固,折腰又回到手裏,此番再去,除了詢問爹娘之事外,順便可以把霓明如那老尼姑滅了,給翩然湊一個完整的魂魄。
想罷,招呼宋鈺回房睡覺,他嘛,還得去找宋清越擠一擠。
宋鈺跟著起身,悶不吭聲的送他去宋清越院落,一路掙紮嚐試了好幾次,終究沒能開口要他回他院落。
遂神色鬱鬱。
不多時便到了宋清越的院落,傅長言正要和宋鈺道別,一個人影忽地從裏麵衝了出來,邊哭邊撞到他懷裏。
“小清越?你哭什麼?”
傅長言愣愣接住不小心撞到懷裏的宋清越,很是奇怪他為何要哭泣。
宋鈺在一旁看著,眉頭忍不住深鎖,冷聲提醒:“清越,儀態。”
宋清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被宋鈺點名後,抽抽噎噎站直,勉強地對二人行禮。
傅長言回頭瞪一眼宋鈺,再扶住宋清越,柔聲:“行了,別管什麼儀態,你說說,為何痛哭?”
“……”
宋鈺麵色一沉,藏在袖中的手攥緊,兩隻眼睛不再遮遮掩掩,赤?裸裸又直勾勾的盯著傅長言的背影,腳下不受控製地朝他邁了一步。
他想走過去抓住他,把他帶走關起來,讓他的眼睛隻能看著他一人,喜怒哀樂皆隻能對著他一人!
傅沅,他怎麼能……怎麼能如此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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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傅長言便想到宋家的老祖宗,就那位朝堂廟宇道觀全轉了一圈,回家娶妻生子後仍不安生的先人。真真是血脈裏與生俱來的能折騰,難怪後人個個都有怪毛病,比如宋鈺是別扭,宋清越是能哭,宋清玄嘴欠……
難怪仙門百家裏,唯獨忘憂散人對他好聲好氣的,換他來做宋家家主,麵對這麼一群怪毛病的弟子,估摸著他也得看得破紅塵一切隨便。
宋清越為何要大哭呢,就為那唐茂年。二人情誼深厚,平日裏唐茂年對他照顧有加,比起嚴厲的叔叔伯伯師兄們,他待他確實如親哥哥一般細心疼愛。
從二人相識後開始,宋清越但凡受傷了,為他處理傷口煎藥調理的都是唐茂年,他不慎挨罰時,也是他偷偷藏在一邊陪他,並在他支撐不住時鼓舞他。
在宋清越的記憶裏,唐茂年善良老實,對事對人都誠懇溫和,那金子深欺負了他很多年,他也從未反抗報複過,唯有這一次,對方提及亡妻,他才下了點無關緊要的癢癢粉。
宋清越傷心自責,一是為唐茂年慘死,二是覺得自己不該為一個殘害同門的惡徒傷心,三是認為金子深之死與他有關。
“知許,若我將藏玉劍帶在身邊,或是親自交到你手上,而不是把劍隨意放在三師兄房內……金子深興許就不會有機會拿到那把劍,他也就不會死……嗚嗚都是我的錯!”
聽到這話,傅長言真是哭笑不得,他拍拍宋清越肩膀,兩眼認真的看著他,道:“小清越,你為何要鑽牛角尖。金子深是自己找死,若非是他偷拿藏玉劍,又豈會枉死?此事不怪你,別哭了,再哭下去,驚動你叔伯,怕是到時候又要罰你。”
他可聽說了,宋家有兩位特別嚴格的先生,是宋清越的叔父。
二人對宋清越寄予厚望,從小就對他比旁人要嚴厲許多,倘若被他們知曉宋清越在此大哭,肯定會認為他是在為唐茂年那個正道敗類傷心,到時候不知道要怎麼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