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如此,宋鈺漸漸的極其厭惡與旁人有肢體接觸,偏偏冒出個傅長言,屢屢拂他的逆鱗,生生成為他心裏的一根刺,令他一見他就惱,恨不能一劍刺死他,好將心頭那根刺給拔了。
可當下,指腹貼著他略帶涼意的肌膚,不覺厭惡,隻覺心跳似鼓聲密集,望著他上揚的唇角和熠熠生輝的雙眸,神情竟有些愣怔。
“靈昀公子,本少主的美貌,好看嗎?”
聞此言,一個“嗯”字差點脫口而出,宋鈺驀地回神,接著甩開傅長言的手,麵帶紅暈的瞪著他。
傅長言都做好被他拿劍捅的準備了,沒想到他隻是瞪著自己,訝異之餘擠眉弄眼的笑:“是你盯著我看,雙眼都發直,我不過問問罷了,你惱什麼呢?”
“不知羞恥!”宋鈺拋出這句,說罷越過他往前走。
“哎宋鈺,你這話委實冤枉我了,皮相惑人非我之過,生來如此還能如何?”傅長言笑嘻嘻的跟上去,在他身後絮絮叨叨的,“從前我以麵具示人,你們正道非要說我麵相醜陋羞於見人,我將麵具摘下,你們又說我妖顏惑眾不知羞恥,真是黑白全憑你們一張嘴。”
“……”
宋鈺抿著唇,不願與他多說,隻管自己提著劍撥開草叢往濃霧深處探。
傅長言逼逼叨叨了半天,見走在麵前的男子半點理會自個兒的意思都沒有,自討沒趣便也閉了嘴,百無聊賴的跟在他後麵,實在是無趣就拿折腰扇去打他隨風飄起來的發帶。
到底是傳說中住著上古妖獸的地方,天上地下整座蓬萊島,到處都有不知何人布下的陣法機關,便是如此,二人才不敢貿然禦劍前進。
然周遭水霧實在太過濃鬱,二人走了半個時辰還未走出去,便發覺到濃霧的異樣了,它們好像會動,一直在跟著他們,似狗皮膏藥一般粘著,怎麼都甩不掉。
宋鈺意識到霧氣有問題便停了下來,傅長言倒是早就發現有異,握著折腰沉思片刻,目光瞥見幾叢被磷火灼毀的草木,心中生出一計。
“宋鈺。”他叫了一聲,麵上笑吟吟的。
“你想做什麼。”
看傅長言笑得不懷好意,宋鈺冷著臉,雲澤劍忍不住又指向他。眼前之人是正道敗類魔宗妖人,大哥便為魔宗卓無忌所害,於公於私他都該一劍刺死他才對,而不該同他在此浪費口舌。
“不做什麼,打一架如何?”傅長言笑笑,言罷已飛身而起,折腰扇沒有展開,攻擊的氣勢亦未帶殺氣,僅帶著柔和力道。
宋鈺不知他想做什麼,但下意識持劍迎敵,同他打鬥起來。
利器相交氣掃八方,劍風將周遭草木攔腰折斷,折腰扇則將斷開的樹枝草葉掀飛到空中,後轉手朝四麵八方投擲出去,攪出得動靜頗大。
“傅長言。”
宋鈺想到那些磷火,眉頭登時蹙起,擔心傅長言搞出的動靜會使得那些磷火卷土重來。
可傅長言就是要那些磷火被吸引過來,遂不理會他的呼喚,足尖在地上轉了轉,折腰扇掀起一股一股的強風。
“來了!”
須臾之後,果然看到濃霧中出現了幾團幽藍色的磷火,傅長言眼睛一亮,收手回到宋鈺身邊,不由分說握住他手腕。
“放手。”
宋鈺蹙著眉,手腕掙了掙。
“別動!”傅長言橫他一眼,手裏緊握著他手腕不放,待磷火快要撲到眼前時,拉起他往後跑去。
宋鈺被他拉得趔趄一下,惱聲道:“你!你意欲何為。”
傅長言邊回頭查看磷火有沒有跟上邊答道:“我猜這片草叢有異,想用磷火燒光了試試看。你相信我,宋鈺,我不會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