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視著馬明輝,那什麼郭仔,是他殺了人嗎?就因為這三十萬,他們已經花去了大半,怕林正華打擊報複,找他們要錢,所以他們索性殺死了林正華?他總覺得事情還有哪裏不對。
不管怎樣,這兩個人勒索敲詐數額較大,等待他們的恐怕都是監牢鐵窗。馬明輝開始交代細節。老賈敲了敲觀察室進了門,觀察室裏隻有陸司語在,老賈看著他撇了撇嘴,完全沒有和他說話的意思,轉頭又敲了審訊室的門。
口供還沒錄完,宋文抽不開身,傅臨江轉身出去和老賈一起到了觀察室內。
老賈這才開口:“副隊,外麵來了個女的,叫什麼鍾情的。”
“鍾情?那不是被害人妻子嗎?她來幹什麼?”傅臨江對鍾情這個名字還有印象。陸司語聽到了鍾情的名字也轉過頭來,看向老賈,對上午剛見過的人出現在這裏,他卻不太意外。
老賈看了看在裏麵痛哭流涕交代情況的馬明輝,有些疑惑地開口道:“她來自首,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第12章
“都是我一個人做的。”鍾情低垂了頭輕輕說出這句話。
南城市公安局,下午四點三十六分,剛結束了一場審訊的宋文看著麵前的女人,白色燈光,把她照得毫無遁形,宋文可以看清她額前幾根沒有梳好的頭發,看清她眼角的細紋,她的睫毛覆蓋了下來,遮蓋了那雙眼眸。
當宋文讓馬明輝交代了所有事實後,就聽到了鍾情來自首的消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種情況的出現,這案子要麼是沒有嫌疑人,要麼是有了兩個嫌疑人。他之前懷疑過鍾情,卻因為某些原因沒有鎖定她,其中的原因之一是因為鍾情的身上有一種冷漠的氣質,讓人想到四個字——心如死灰。她仿佛是一隻淹在水裏的蝴蝶,隨著水波漂浮著,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難以想象出這個女人會刺出那致命的一刀。
她沒有殺人的激情,甚至連生活都已經絕望,活著的隻是一具軀殼。而現在,這個女人坐在他的對麵,毫無保留,找不到一絲抵抗與防備,仿佛把自己的生活與身體剖開,攤在別人麵前。
“殺人,分屍,都是你做的?”宋文追問了一句。
鍾情又是輕輕點了點頭。
“為什麼?”
“我早就想殺他很久了。這樣的生活,我在家裏和在監獄裏沒有什麼區別。”鍾情吸了一口氣道,隻有這個時候,她的情緒才出現了一絲的波瀾。
“那你過了那麼久,為什麼這次會突然……”
“因為錢。”鍾情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微微變了,像是畫皮的女鬼脫下了賢惠的皮囊,讓宋文覺得仿佛不認識這個女人。
“我沒有給他錢,那十萬塊錢是他自己轉走的。”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補充了一句,“我就是這麼庸俗的人,感情沒有了,總得留下點什麼。他動了給我的錢,就是動了我的命。”長久的壓抑早就讓她脆弱敏[gǎn]無比,那挑起的嘴角讓她看起來有些神經質。
“你具體說一下案發的過程。”
“那天晚上八點半多,我和兒子打車去參加了補習班,我去旁邊的小咖啡店消磨時間,發現了晚上七點多自己的銀行卡賬戶被轉賬的消息……我特別氣憤,之前我記得林正華在這個小區租了房子,就跑過去和他理論。談到錢的問題,他很激動,我順手拿起了一把刀子,刺入了他的胸口……”
“我當時,特別害怕,覺得就和做夢似的。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去了咖啡店,等到補習班結束,接了孩子打車回家,然後晚上再偷偷過來處理屍體。”
鍾情捋了一下額前垂下的發絲:“我的第一反應是想拋屍,於是我就在洗手間把他的屍體分開了。可是我發現,即使是分開了,人的屍體也比我想象的要大。我想把他絞碎了,衝進廁所,可是榨汁機的進展很慢,還不能榨帶骨頭的地方,所以我隻榨碎了內髒。我怕有味道,就用冰塊放在浴缸裏,不停換水。後來我把砍下來的肋骨燉煮了,趁著天還沒亮和一些刀具還有洗過剪碎的衣服扔在了樓下……”鍾情麵色平靜地說著這一切,語速卻越來越快,她仿佛回到了那間出租屋,回到了那個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