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段(1 / 3)

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被摔出了裂紋的雞蛋,就算裏麵的蛋液一時還沒有冒出,但是也維持不了太久。

她已經臨近死期。

女人的胸口起伏著,好像呼吸不暢。她舉起了一隻手,好像想要抓住一些什麼。

隨之,所有的聲音消失了。一切又被沙沙的雨聲所代替。

那些雨滴過濾了空氣裏的灰塵,天空的遠處竟然現出了一片淡藍色。

女人回過頭,目光看向了佇立在南城之中的那座高高的南城塔,忽然有種衝動,想要從那塔上一躍而下。

最終她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她抿了一下嘴唇,似是打定了一個念頭,鼓起了勇氣,目光堅定地向著那片灰色的樓房走去。

這場對戰,成敗就在今晚。

她的身形搖曳,腳步輕盈,消失在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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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後。

時間就像是流水一般,在你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年少時的記憶越來越模糊、朦朧,像是隔了一層霧,一層紗。很多事情仿佛還在昨天,忽然一晃眼,一切都變了。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這麼日積月累著,人們就這麼走過來了,城市就這麼走過來了。

今日的南城,已經早就和十幾年前完全不一樣,隻有一些街頭小巷,留存著過去急速發展導致的破敗痕跡,像是一個精致打扮的婦人,眼角有一些淡淡的紋路。

唯有城裏的那座南城塔,幾經風雨,依然佇立在那裏。

盛夏,晚上六點多的南城雖然不似白天那麼繁華,卻獨有了夜晚的神秘。

此時的人們正在享受自由的時光,遠離了白日的喧囂,蒸騰的熱氣隨著夜晚的來臨逐漸散去,又被陣陣夜風卷走,一天中的這個時間,是最自由,最怯意的,最放鬆的,你可以拉著戀人的手走進影院,可以獨自一人打開手機再倒上一杯紅酒,也可以拉上幾位親朋好友,準備玩上幾把試試手氣。

在南城東北麵有一片荒區,這裏幾乎是城市與市郊的分界線,隔著一條早已經幹枯的河床,一邊是一片的燈紅酒綠,紅男綠女,另一邊,卻是一片垃圾滿地的荒涼之地。

幹枯的河床邊,溫度都比城市裏低了幾度。這裏白天就人跡罕至,到了晚上,更是安靜極了,好像是被所有人遺忘的角落。

流浪人趙曉信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那些垃圾的味道和嗡嗡的蒼蠅聲都讓他無比熟悉。自從南城開始垃圾分類,就有人發現了這片地方,把垃圾運送到此,省時省力,而且,不會有人發現和知道。

每天晚上,趙曉信會遛彎來到這一片區域,撿點垃圾,晚上再回到不遠的橋洞下過上一夜。等著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今天的河邊荒地卻是有一些不同,趙曉信敏[gǎn]地發現,這裏的味道濃重了很多,那些蟲子們也比往日裏活躍了不少。他找了一圈,然後臨近河床的地方發現了一個黑色的大旅行袋。

那個旅行袋是純黑色的,在夜色下,是密不透風的那種黑,袋子有點大,放在那裏,足足有半人高,濃重的味道就是從那個袋子裏發出來的。

如果是個普通人,這時候看到這樣的景象,肯定會馬上躲開,可是趙曉信不是常人,他打小就笨,還有點愣,用他父母的話說,腦子不好使,他說話也總是支支吾吾,吭不出來一句完整的意思,正因為此,他無法與常人交流,正常工作,在爸媽死了以後,就做了一個拾荒人。

趙曉信並不引以為恥,他熱愛自己的工作,熱愛自己的人生。

他就喜歡這河邊,天也大,地也大,沒有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好像成了個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