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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冬天終將過去,能光明正大擠在一張床上的時間越來越少,等雪花不再飄舞時,石清很堅決地重新搬回上鋪去了。

重新變成一個人睡覺的阮晉老是覺得懷裏空空的,窗外老榆樹已經冒出嫩芽的春天竟然讓他感覺比冬天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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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聽說阮晉和石清打算下個學期去校外租房子住,馮時延第一時間找到阮晉,熱情邀請兩個人去與他合住。

馮時延父母均不在本地,自己一個人住著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裝修的也相當不錯。他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時不時地就把一大幫子哥們兒叫到家裏吃吃喝喝,玩玩樂樂。

阮晉和他認識後,偶爾也過去玩過幾次,對他家寬敞明亮的大客廳和異常幹淨整潔的廚房印象深刻。十幾歲的男孩子獨居不說,還能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這實在是讓阮晉刮目相看。

這半年來,阮晉和馮時延實在投緣,沒事的時候在一起打打球,切磋一下球技。晚自習不樂意上了,去對方班裏招呼一下,翻牆出去,打台球,玩遊戲,小飯館裏喝酒聊天,馬路牙子上搭訕人家小姑娘,小小縣城能玩的地方幾乎被他倆轉了個遍。

兩個人最cao蛋的就是一人拿個手電筒,跑到郊外的所謂“愛情小樹林”裏裝老師嚇唬那些學生小情侶,看著人家匆忙逃竄的樣子哈哈大笑。

有時候玩得高興了,阮晉還會回宿舍興致勃勃地跟石清講。

石清知道阮晉一直以來都是個愛玩的性子,他自己沒時間沒精力陪不起,現在人家有個誌同道合的朋友陪著一塊兒玩,他自然不能說什麼。隻是對馮時延他一直淡淡地,不能說關係不好,但是也鐵不到哪裏去。

所以當阮晉把馮時延的意思轉告給石清時,石清隻有一句話:“交不起房租,不住!”

“他說了,都是朋友,房租隨意,不給都行,反正他家房子一直空著。”阮晉沒覺得房租算是個問題。

“非親非故的,不想占那便宜。你樂意去就自己去,別拉上我。”石清態度堅決。

阮晉無奈,隻好回絕馮時延。

馮時延沉默一陣兒,試探著問:“你和石清為什麼非要住在一起不可呢?再好的兄弟也沒必要天天黏在一起啊。你自己來我這兒住不行嗎?我這兒挺空的,你來了也好和我做個伴兒。”

“怎麼,一個人住著還害怕啊?早幹嘛去了!”阮晉端著啤酒灌了一口,忽略馮時延話中的重點。

“那倒不是。我隻是想有個人陪陪我,這套房子一直那麼安靜……除了偶爾有幾個同學來,其他時候就隻有我一個人。”和以往大氣開朗的樣子有點不一樣,馮時延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到吐出最後三個字的時候,甚至有些哀怨。

這麼個一直愛笑愛鬧,陽光燦爛的人突然在他麵前憂傷了一把,還真把阮晉單純柔軟的心窩子戳了一下,“老一個人待著是不怎麼好受。”他盯著馮時延很認真的問:“你怎麼不和你爸媽一起住?”

馮時延偎在沙發裏,表情淡漠,“我爸媽在我十二歲那年就離婚了,誰都不想留在這個小地方,一個往南走,一個去北方,問我跟誰。哈,我跟誰?你說我能跟誰?幸好那時候還有爺爺,我就告訴他們要留下來陪著爺爺。知道嗎?其實當時我注意到他們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不用帶著我這麼個累贅果然比較好。”

其實阮晉一早就猜了個七七八八,不過聽他自己說出來還是替他難過,安慰他:“也許你爸媽隻是不想讓你跟著他們在外地漂泊受苦,不是不想要你。”

馮時延了然的笑了一下,繼續說,“後來沒兩年爺爺的病突然發作,沒來得及送進手術室就去世了。爸爸回來辦理爺爺的後事,我以為他會帶我走,結果卻是要把我送到鄉下姑姑家。我不幹,就自己一個人在這所房子裏住了下來。反正他隻是想找個地方寄養我,錢還是他出,既然我能照顧自己,他也就不管了。”

阮晉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隱隱覺得自己不該探觸他的世界太多,於是轉移話題,“你確實挺能幹的,男生做菜做得那麼好的,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

無奈馮時延一時還沒能從他的世界回來,還沉浸在那份淡淡的憂傷中,“其實我也不喜歡做菜。我隻是老羨慕鄰居家每天飄出來炒菜的香味兒,覺得那就是家的味道,和我小時候的家一樣。所以我就自己買了本菜譜,照著上麵教的練習,時間一長,就做的不錯了。可是就算用心做了又怎樣,還不是沒有人稀罕吃,慢慢我也就懶得做了。”

阮晉是個厚道孩子,趕緊表態,“我吃啊。今天晚飯就在你這兒蹭了,記得做豐盛點,我胃口可比較大。”

把馮時延哄到了廚房,阮晉一邊看電視一邊暗自祈禱,一會兒千萬不要舊事重提,人家在這兒給他表露一番傷口,他若是仍拒絕人家,顯得忒不仗義。

隻是天不遂人意,不知道是不是他祈禱時不夠虔誠,剛吃飽喝足,撂下筷子,馮時延就笑眯眯地問:“我剛才的提議你覺得怎麼樣?石清可以和別人一起租房子嘛,你就一個人搬到我這兒來,咱哥倆兒做個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