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忍者看我半晌,互視一眼,彼此點點頭後,一齊從破碎的玻璃窗躍了出去。
“鼬……”富嶽的眼睛亦如美琴般瞪得渾圓,瞳孔周圍的血絲仿佛蜘蛛網般遍布整個眼球,汗水簌簌而下,口中亦湧出一抹殷紅,“……為什麼……”
“其實,你早就該想到會有此一天……”我看著他,緩緩道:“父親,當您逼我進入暗部成為您的眼睛、成為家族的眼睛的那一天開始……當您派了止水那個臥底到我身邊開始,當您不聽我的勸阻依然要發起暴亂的那一刻開始……您就該想到我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你……”我知道劇烈的痛楚伴隨著我緩緩將刀從他體內抽出來的動作,使他語不成句。
“父親,我真的很想知道一件事……”就在刀身快要離開他身體的瞬間,我緊握刀柄的手輕輕一頓,覺得自己的心亦開始顫唞,“您,到底愛不愛我?”
我以為我自己不會再流淚了,但此時,居然還是讓淚水肆意,我努力壓抑著自己心裏的哀痛,哽咽道:“如果您是我的父親,您愛我……為什麼要讓我成為現在這樣……您明明對止水說過,您知道我比你們都不願意殺人……但是,您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鼬!你怎麼可以……”美琴皺眉剛想開口。
但富嶽立即用眼神阻止了她,隨後,他緩緩抬臂用力握住了我的刀刃,審視我悲傷而痛苦的麵容,嘴邊突然泛起笑意,“鼬……我是……族長……”
族長?但您除了是族長,您還是父親啊,把您的兒子逼到現在地步,對您來說,真的值得嗎?父親大人,您兒子的這顆心,早就被你戳得千瘡百孔了,但是為什麼,聽到您對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還是黯然得落淚呢?
罷了,就讓您不要再痛苦下去吧,這也算是我作為您的兒子,最後一次對您盡的孝道——默默任由眼淚傾瀉,我隻是靜靜地想要將刀抽出,看他的流血量,我知道刀一離身,他也就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然而,我一用力,刀居然紋絲不動。
再看富嶽,他的瞳孔開始放大,但手還是死死握著刀刃,絲絲鮮血從他的指縫間緩緩溢出。一旁的美琴不顧自己肩上可怖的傷口,抱著富嶽的身體哭得梨花帶雨,一張秀臉早已如大雨滂沱。
“鼬……”富嶽看著我,似乎用盡全力般,咬著牙,一字一頓道:“我……對不起……你……”
言罷,他猛地將刀刃抽離了自己的身體,一瞬間,熱血自心口處噴湧而出,而他整個人立即軟軟倒進了美琴的懷裏,雙目漸漸闔上,他口中吐出最後幾個字,“現在……你……自由了……”
“不!!”美琴終於不再壓抑自己夾雜著無助與驚恐的情緒,看著懷中緊閉雙目已然“沉睡”過去的丈夫,嚎啕大哭起來,“不要啊!不要離開我!富嶽!!你醒醒啊!醒醒啊!不要嚇我!”
……
——直到淚已盡,血已凝。
我依然沉默地看著眼前這個聲音全然沙啞,仍舊在不住哭泣的女人,覺得自己的心痛已然麻木。
世界靜的仿佛隻剩下我和她——如同一個魔鬼般讓她心碎的我,還有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殺死自己丈夫的她……
現在狼狽不堪、渾身都是血汙、目光呆滯,隻知道本能般地哭出來的女人,我已經很難將她和過去那個笑起來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