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2 / 3)

傅戰風又是揪心的歎了口氣,這次倒不是為了擔心蕭絕,而是擔心他這個義女。

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的女兒高高興興把她帶回家時的情景,那時候的巫山雲活潑、熱情,年輕漂亮的臉蛋上整天掛著笑容,和眼前這般寡情少言模樣相比,簡直是兩個極端。

一切改變都是從女兒傅覓身死那天開始的。

他一夜間生了白發,再不見當年意氣風發之態;巫山雲跪在院子裏痛哭了一場,從此活得像個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木頭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把他痛失愛女的傷懷衝淡了一些,但巫山雲似乎困在了那個下雪的黑夜。

她已不再年輕了,為一個故去的人封閉自我二十載,實在教人歎惋。

傅戰風每次見她都想勸慰幾句,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自己都是局中人,又怎去開導別人?

“新毒,沒有解藥。”巫山雲又捏了一點放在舌尖舔了下,“可嚐試調製,不敢保證有效。”

傅少禦立即道:“需要什麼藥草?我這就準備。”

巫山雲沒答,走到書案前提筆蘸墨寫了張諭令,印了章刻,飛鴿傳書回教中,命人將封彥煉丹房裏的所有藥草全部送來塞北。

怕傳書出差,傅少禦又謄抄一份,命人快馬加鞭送去桐溪。

不到七天,五毒教的長老親自把東西送到了府上,一並將封彥身死的消息帶了過來。

屍體是前幾日才發現的,已經腐敗了一小半,沒辦法挪回教中入殮,就地火葬了。

“封副教主死狀慘烈,手腳筋皆被挑斷,臉上也受了毒蟲啃咬,應該是有深仇大恨,要不要細查一下,以防對我教中不利?”

巫山雲正在搗藥,聞言手都沒頓一下,淡淡道:“不必,你暫代其職,我忙完就回。”

她親自把藥煎好,給蕭絕端過去,傅少禦守在床邊把藥給他喂下,然後萬分緊張地等待他的反應。

沒過一會兒,蕭絕麵色發紫,伏在床上嘔出了些汁液。

“怎得還是不行?”

因為不清楚毒物具體成分,巫山雲隻能嚐試調製解藥給蕭絕服下,再觀察他的反應,然後調整藥方繼續下一次試藥。

這幾日一直在重複同樣的流程,每次見蕭絕這般痛苦,傅少禦便心如刀絞。

而且他萬分清楚,他的質問對蕭絕的病情進展毫無助益。可這次蕭絕吐的汁液中沾帶了血絲,他不得不問一句。

“正常。”巫山雲見他神情急切,難得多解釋了兩句,“是藥三分毒,他這幾日大量服藥,藥不對症,自然會引起不適。”

傅少禦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他隻是想從巫山雲這裏討一線希望。

“我沒事。”蕭絕出聲道,他這幾日毒發頻繁,但痛症相對以前要減輕了些許,至少不會太過難熬。

“你還要逞強?”傅少禦語氣不大好,蕭絕抿唇握住了他的手。

這幾天傅少禦一直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沒洗過澡、沒換過衣服,下巴冒出的青色胡茬也顧不上刮,眼圈下盡是烏青,邋遢至極、憔悴至極。

任誰來勸,他都不肯走。

哪怕蕭絕不疼的時候勸他,他也不動彈。

蕭絕這才明白,傅戰風跟他說外孫的脾氣有點倔不是客套話。

他能感覺得出來,傅少禦在生氣,縱然這幾日他對他溫柔照顧可謂無微不至,但他絕對很生自己的氣。

但他不知道的是,傅少禦胸腔裏的這股怒火,更多的是在針對傅少禦自己,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在這種時候除了揪心地追問巫山雲為何解藥無效,根本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