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沒有再問。

想了想,又說:「你弟弟回來了。你們要不要談一談。終究是一母同胞的兩兄弟,總這樣冷戰,不太好。」

還是那個露台,簡單的露天桌椅見證過他們的聊天,爭執,爭吵,甚至拳腳相向。

這一次,他們平靜地談話。

季尹淳剛點煙,又掐斷。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他深吸一口氣,又問:「還是,她還沒有接受你?」

沉默了很久,季尹則淡淡開口:「我們的問題很多。她的病沒有徹底治癒。在我麵前,她甚至不敢脫衣服。她試過,可是不敢。我們重新在一起的這一年,她又發病過一次,我們誰都沒有告訴。我帶她回瑞士治病,不敢告訴別人。我們整整一個月都在瑞士。」

「為什麼發病?」隱隱猜到原因,可還要讓自己心痛。心痛才體會到刺骨的悔恨。

「那次我有點急,嚇到了她......」

氣氛再一次陷入沉寂。

季尹淳拿出一根煙,打火機點了很久才點著,動作慌亂得狼狽。

吐出兩口煙圈,又狠狠掐滅。

「我對不起她,對不起你們。大哥,對不起。」

「你對不起她,可是我更混蛋。」

聶桑還是懷孕了,試管嬰兒很辛苦,失敗了五次,每個試管週期都必須承受身體對排卵針針劑的排斥。每一次聶桑的唇色都要發白很久,額頭泌出汗,卻不說一句話。

季尹則隻能握住她的手,用手帕為她擦去汗珠。他再也說不出對不起這三個字,他知道,世界上最沒有用的三個字也是這三個字。

最後那個週期,打過針後,他終於忍不住,將她緊緊擁著,下巴抵住她的頭頂,沙啞地哭:「這是最後一次,不要再試了,好嗎?我不要孩子,我們不生孩子,沒有關係的,我隻要你。」

「如果孩子能讓我解脫,我為什麼不試一試?」這是簡單清冷的一句話。

一縷陽光投在她臉上,忽明忽暗。她的唇淡淡地勾起,看似在微笑,可於她,卻是最不留情的肅殺。「如果我給你孩子,你能不能放過我?」

他蹲跪在她身前,俊朗的臉龐溫潤地笑了笑,一如當年的初見。

「我不放過你。」他很溫柔很溫柔地說,可抵在地上泛白至淤青的手背出賣了他此刻心頭滴血的痛。「我不放過你。我不要孩子,我不放過你。」

失而復得,卻也愛而不得。如果一輩子都必須這樣過,他認了。彼此糾纏,彼此折磨,但也能時時刻刻看到她,好過相隔千尺。

兜兜轉轉,她終歸是他的,不是麼?

即便不再是當初,她還是他的。

他可以等,即便最後的那一天,懺悔和感恩,永遠沒有盡頭。

她笑了笑,指腹劃過他的臉,目光流連到窗外。錯誤不是一個人,她懲罰他,也在折磨自己。愛情是□□,可以用它以毀滅,也可以藉以新生。

試管成功,確定著床和檢測到胎心的那天,醫生第一次看到麵對這樣的好消息,卻極其冷靜甚至冷漠的夫婦。甚至,在準父親的臉上閃過轉瞬即逝的絕望,絕望自己即將失去某樣最重要的東西。

老太太最激動,親自照顧孫媳到胎像穩定,其他的話她不說,隻悄悄問孫子:「她還不肯去復婚?孩子都有了。」

「這已經不重要,重要是,她在我身邊。」

他看著那隆起的腹部,想到的卻是他曾經的殘忍無情。當年她撫著小腹對他依舊期待,目光裡依舊蘊著對他的眷戀,新生命是她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