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貿然做任何決定,他擔心自己是因為三年的克製與壓抑才對路野產生暫時的好感,他更害怕路野在他‘久治不愈’的情況下厭倦他。這樣的戀愛是有保質期的,一旦過期,剩下的恐怕隻有埋怨與傷害。

嚴彧斟酌良久,開口問道:“路路,你小時候有沒有一件特別喜歡的玩具或者一部特別喜歡的動畫片?”

路野茫然看著他,不明白這個問題和他願不願意試一試有半毛錢的關係,但他還是老實回答:“有啊,我媽送給我的一雙輪滑。”

嚴彧:“後來呢?”

“那輪滑鞋上有五顏六色的燈,我覺得太他媽幼稚了,然後送給別人了。”路野說。

嚴彧溫和開口:“可你當時很喜歡,對不對?”

路野終於反應過來嚴彧彎彎繞繞這麼半天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麼。

“嚴彧,”路野怒吼一聲,車頂似乎都跟著顫了下,“你他媽不是我買的玩具,也不是我喜歡的動畫片,我好歹二十五了,又不是十八歲的毛頭小子,我難道會分不清楚‘玩玩而已’和‘真心喜歡’?”

嚴彧見和路野講不了道理,隻說:“你沒有考慮清楚。”

車內的空調很足,嚴彧這句話剛一落下,倆人周圍好像立刻結了一層隱形的冰霜,冷地刺骨。

路野狠狠地咬了下舌尖,含著一口血腥味,莞爾一笑道“行,你就當我沒考慮清楚,我現在想跟你玩玩,你敢不敢跟我玩?”

嚴彧當然聽地出來路野說的是氣話,他兀自退了一步,鬼使神差道:“怎麼玩?”

“身體關係你沒聽過嗎?”路野勾起左邊嘴角,邪邪一笑,這個笑容背後的苦味隻有當事人知曉,他說,“反正你也不吃虧,萬一我給你治好了你那破毛病,說不定你還能無所顧忌地找下一個。”

嚴彧臉色一寒,冷聲道:“我不會。”

那短短的一瞬間,若是說路野沒有被觸動到是不可能的,但他很快恢複了理智,他知道嚴彧的‘我不會’並不是他所希望的那個意思,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他沒必須再跟自己、跟嚴彧強鑽牛角尖,既然他可以以幫嚴彧治好心病為借口,何不借此機會讓自己沉淪一時半會,時間不長也沒關係,三個月、一個月,他都滿足,哪怕到時候他無法自拔、遍體鱗傷,甚至和嚴彧老死不相往來。曾經擁有過,好比從未得到過。

路野這個念頭在心裏一起,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願意為了嚴彧做到如此地步,路野很少讓自己吃虧,麵對情情愛愛的關係,更算得上無往不利,不會結果子的樹,他連一滴水都不願意施舍,哪怕那棵樹上的花開地再好看,他也不會上當。

可到了嚴彧這裏,他一而再、再而三為他打破自己的規則,路野明知道身體關係沒有合約也不是契約,隻要嚴彧想提前結束,路野就算咬斷舌頭,也必須點頭。

但……嚴彧會同意嗎?

“好。”

嚴彧僅僅用了一個字就打破了車廂內冰凍般的空氣。

路野不相信地看向他,嘴唇動了動,近似無意識地問道:“你說什麼?”

嚴彧喉結上下一滑,這次直白又幹脆道:“我玩。”

話音剛落,路野突然欺身靠近嚴彧,他非常會把握和嚴彧的安全距離,一點實質性的觸碰都沒有,然後輕聲道:“怎麼玩,我說了算。”

距離很近,嚴彧清楚感受到路野吐出每個字時帶出的熱氣,他不敢用眼神看他,側了下頭才輕輕嗯了一聲。

路野有些熱了,他拉了拉領帶,露出一個看上去既幹淨又純粹、帶著少年感的笑容:“哥哥,歡迎來到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