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靠在樹後麵想著事情,淚水漸漸被風吹幹了。
隻恨自己為什麼這麼弱小。‖思‖兔‖網‖
現在那兩個混蛋也不過是長得大一點兒而已。
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大男生呢?
可能是天性中的積極向上,在受到挫折之後,程南總是能把問題引向一個積極的方向,現在頭腦裏隻是計劃著怎麼變得男生一些了。
至於一些人擔心的尋短見,程南是直接排除的,自己死了,問題又沒解決,壞人還繼續在世間壞著,父母卻要因為自己的犯傻而難過終生。這樣的傻事怎麼能做呢?
還有剛才,真是有些氣糊塗了,犯不著去傷那個讓人作嘔的人,為了那麼種人犯法搭進自己的清白,太不值得了。所以還要謝謝趙赫,雖然他顯然是為了劉城才那麼做。反正他的罪過不及劉城。這種時候,程南想到的還是自己那個簡單的“公平觀”。
想得足夠多了。
程南又在操場上瘋跑了幾圈,終於心情又歡快了一點兒。可是眼睛還是腫著,把自己不爭氣哭過的事實暴露無疑。程南等到宿舍樓關燈了,才悄悄溜進去。
學校的宿舍先按班級再按姓氏的拚音順序排。自己的C是班裏住宿生中最靠前的,以至於跟五班的Y與Z分到了一個宿舍。在小白的隔壁的隔壁。
走到寢室,程南發現小白守在門口。
“你怎麼才回來?沒事了吧。”
“沒事了。”程南笑了一下,“謝謝你的關心,你快回去睡吧。”
小白體諒到程南現在想獨處的心情,就走開了。
看來五班也知道自己的事了。
知道就知道吧。
寢室裏的Y和Z都睡了。自己輕手輕腳地取盆子洗涮之後,再輕手輕腳地爬上了床。
Y和Z沒有義務關心自己。他們是幾個很本分的男孩子。這樣也好,省得自己尷尬。
程南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再想一下爸媽,就睡了。
脖頸上有一條紅繩穿著一隻方塊形狀的吊墜,打開是自己五歲生日那天家裏的合照。從五歲開始,這個吊墜就一直帶著。現在離開了家,每晚都要看一眼才睡覺。
手指在鎖骨間摸索,在脖子上摸索。
一個無法接受的事實,吊墜與紅繩都不見了。
陪伴了自己10年多的吊墜不見了。
程南急得近乎窒息。
爬下床,到洗漱室找,沒有。
樓梯一階一階地找遍,也沒有。
宿舍樓鎖上了。
程南立在門口發傻。
不會是掉在操場上了吧。那還有機會拾回來嗎?
程南躺在床上,絕望地想著。相比於自己受到的委屈,這個吊墜更加重要得多。如果沒了,自己該怎麼辦?它好像已經是身體的一部分了。
不知怎樣睡著的。
那個久違的夢終於在心裏最脆弱的時候來襲了。
“你生來就是個錯誤!
你是女性靈魂與男性軀體錯誤結合的混亂體!”
這個夢裏的人是誰,真的是魔鬼嗎?好像他說的不無道理。
清晨,程南失望地坐在操場邊上,嘲笑自己。
那些一去不複返的,除了吊墜,好像還有別的。
如果真的有神靈的話,請你保佑一下沒有做壞事的程南吧,不要讓他遺失掉那些閃閃發亮的品質。一點兒也不要丟掉。是誰說,生來特別就是一個錯誤。如果有所謂的規則,有所謂的規律,那麼一個特例足以否定一個成立過一萬次的真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