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學會了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學會了看人眼色行事,猶如戴上了八麵玲瓏的麵具。
即使麵對自己討厭的人,也能笑著和他們談話,不表現出一絲的厭惡。
可是讓我親手撕下麵具的存在,出現了。
原來還是有這樣的一個人,對著她,我始終笑不出來。
我的笑容裏往往藏著悲傷,沒有人發現我越難過笑得越開心,像個無人問津的小醜。
*
那天的食堂外,林帆第一次告訴我和張銘,她是女孩子。
當時表現出來的驚訝是真的,但心中的歡喜更甚一層。
我看出來,許沅浩他喜歡上了林帆,而不自知。
他是如此粗心的人,對待她的時候,卻事事照顧得細致入微。
於是,我假裝偷偷要告訴他一個秘密,我說林帆是女的。
可他不信,大約是私心使然,我又故意說了句話,以此迷惑他的認知。
許沅浩是我最好的朋友,比我小涼月,卻像哥哥一樣,照顧包容我。
事後,我唾棄地罵自己,自私自利,並悄悄地掩埋掉對她所有的喜歡。
但在書店門口,看到他和林帆成雙入對,還是這一幕會被刺痛。
許沅浩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在意林帆吧?
她不過是在打遊戲的時候,隨手喂了我一個薯片,和我挨得近些好方便教題目。
他瞬間變得緊張不安,所有不開心的表情都寫在了臉上。
我應該要和她保持距離的,不能跨過朋友之間的那條界限。
那天回家後,我反思著,對自己這樣說。
我們迎來了期末考試,在林帆的輔導下,大家都考得很好。
高興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得知了她要轉班的消息。
我知道了這事後,反而很開心。
她走了也好,以後見麵的機會少了,我終於可以不用偽裝壓抑自己的感情。
然而,再見麵,我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生氣?
屢次嘲諷言語傷害她的時候,明明自己心裏也不好受。
*
周五放學的那個下午,我被留下來打掃衛生,獨自出了教學樓,在門口遇到了林帆。
我喊住她,問她能不能用摩托車送我回家。
她說,好。
提出這樣的要求,大概是因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她的那輛黑色的摩托車。
路上,偶遇堵車,大貨車司機按著喇叭不放,持續了有半分鍾。
在此期間,我聽見自己說,“林帆,我不想和你成為朋友,我喜歡你。”
她問,“你剛剛說話了嗎?”
也許她沒有聽到吧!
這不真好是我想要的效果嗎?
我否認了。
…
再後來,林帆真的轉走了,她的存在就如一場夢,可是真實地改變了我們的人生軌跡。
她離開的另一年高考,許沅浩考上了夢寐以求的軍校。
張銘大學畢業後,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而我,按照父親的意思,繼承了家業。
我們三個的改變,大概就是從那次期中考試開始的吧!
…
午後的某一天,我收到了她的結婚請帖。
她的結婚對象,當初衡川一中的校草江揚,也是她在一班的同桌,一個心眼極小的男人。
時隔多年,居然還記得我坐了林帆的摩托車後座。
我不嫉妒他能和她攜手共度餘生,因為他的付出和優秀,不論是我還是許沅浩,都比不上。
“我喜歡的女孩,她值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