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段(1 / 3)

繼續守著白旭梅,半途上,小馬禦醫就派人來稟告說白大少醒了。

瀬玖歸心似箭,忍不住老馬識途的跑起來。寒冬中他一顆火熱的心劇烈地跳動著,此刻,他很想念他家大少爺。

掀開簾子進房間的時候,白旭梅人已經坐在銅鏡前梳頭了,瀬玖有一刻的恍惚,從很早的少年時代,他家大少爺就如此這般坐在銅鏡前,臻首玉骨,清涼自處,自己從那時起就忍不住把目光追隨著他的舉手投足,隻是那時不懂,以為是不滿是敵視,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仍舊看著他,卻懂得了自己的心……

瀬玖忍不住走過去,接過玉梳道:“大少爺,我來給為你束發。”

一絲一縷,都是情愫,穿過你的黑發我的手。

漸漸地發現有什麼不對了,白大少的肩膀在微微顫唞,瀬玖望進銅鏡,那裏有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白大少,目光清貴傲然,如天神般蔑視,與他對視著。

瀬玖心下一沉,立刻明白,這裏的已經不是白道人,而是——那個白旭梅!

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想起來了。

經過一夜的苦熬,瀬玖已經對許多刺激看得略淡然了,白道人又如何?白大少又如何?都是那個白旭梅。恨又如何?愛又如何?死在他手裏又如何?

白旭梅的目光經過銅鏡的過濾看不很真切,也許是裏麵的內容太過雜糅激蕩,麵對麵也未必看得清。他的手擱在梳妝台上,慢慢地抓起上麵隨意放置的那隻白玉簪子,五指收攏,緊緊地攥著,仿佛攥著最後複仇的機會。

瀬玖目光平靜地用獨眼與白旭梅對視,既不高貴,也不低賤,此刻,他覺得自己是平等的,平等地等待著自己的結局。

白旭梅抬手,那隻白玉簪好似凝結了他所有的怨念般發出瑩瑩幽光,下一刻,一切即可得以了結解脫。瀬玖甚至開始幻想它刺入自己唯一的好眼或者心髒所帶來的痛楚,也許有點提前的心理準備就會不那麼痛……

白旭梅的手頓在空中,身體的細微顫唞也漸漸停止了,他用清冷淡然的聲音吩咐道:“用這支簪子束發吧。”

瀬玖一愣,接受原諒原來比接受報複要難,等到明白過著這意味著什麼輪到他激動了,忙不迭地雙手接過白玉簪,遵命道:“是!”

瀬玖站在白旭梅的身後一絲不苟地為白旭梅束發,盡心盡意地將那白玉簪端正地□發髻,白旭梅的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歎息般道:“希望是個女孩,女孩的話一定像啟梅……”

(第六部完)

番外一 忠犬與公狗

小山家來人要接走小山了。

皮猴苦苦哀求求得他父親允許來送行,當時已經是下午,例行發燒的時間,歪坐在那裏拉著小山的手哭,不肯撒手。

小山的父親就走過來不卑不亢說了幾句,親自給領走了。

車夫揚起鞭子“駕——”一身,軲轆走動,那載著小山的車廂漸行漸遠了,皮猴搖搖晃晃站起來追,一邊哭一邊追,最後跌倒在雪地上,仆人在後麵跟著立刻給抬起來。

在遠處沒有出麵的瀬玖和白旭梅看著。

瀬玖擔憂道:“就這樣放小山走好嗎?”

白旭梅冷聲道:“不然怎樣?難道要皮猴真害了小山的命才放人嗎?”

瀬玖沒做聲,然,他心裏想的卻是不相幹的另一件事——關於那個白玉小炕以及種種……

恢複記憶的白大少才是完整的白大少,那個驚才絕豔,冷月清輝的白大少,那個讓瀬玖一聽到聲音便不由自主想的那個白大少……

回到當下,瀬玖隻有寄希望於四五個月後,到那時這一百帕仙的高貴少爺就又會在他身下抓欄杆撕床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