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啊。”諼諼咀嚼著嘴裏的橘子，含糊地說著，“可是諼諼也喜歡，怎麼辦呢？”
祝行雲一愣，“諼諼舍不得送嗎？”
“嗯。”孩子鄭重地點點頭，“諼諼想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因為並不住在一塊兒，敏[gǎn]的諼諼模模糊糊地覺得如果答應了，媽媽也許就會帶著畫走掉。
“真的？那諼諼喜歡我嗎？”雖然知道孩子對自己很依戀，卻還是第一次聽他表達想要一起生活的意思，祝行雲不禁十分欣喜。
“喜歡呀。”孩子坐在他身上，雙腳一晃一晃，“諼諼最喜歡媽媽了。”
“寶寶真乖。”聽到孩子毫不掩飾地表達情感，祝行雲歡喜之餘卻又突然有些消沉——等諼諼病好之後，也許自己就不能再這麼接近他了。
“唔……我讓爸爸用剪刀分一半給媽媽好不好？”聽祝行雲半晌不說話，諼諼以為他因為要不到畫而不高興了，連忙想辦法補救。說完他歪著頭想了一下，又發覺不妥，“可是那樣畫就壞啦。”
孩子無心的話讓祝行雲心中一痛。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和檀豐爭奪這個孩子，若是檀豐不點頭，他此生恐怕都沒有機會名正言順地看著諼諼長大，“不要剪，諼諼喜歡的話，就自己留著吧。”
檀豐站在門外聽到兩個人的對話，那份自然而融洽的舐犢之情讓他心中忍不住一陣恐慌——他自問對諼諼並不夠好，起碼比不上祝行雲對孩子那百依百順的勁頭，若是孩子病好了之後選擇跟祝行雲一起生活，屆時他究竟該如何自處……
不知道在門外發了多久的呆，檀豐整理好情緒推門進去的時候，驚訝地看見祝行雲正貓著腰四肢著地，諼諼則一臉興奮地趴在他寬闊的背上，格格地笑個不停，“媽媽，快一點，那邊也要去噢！”
檀豐完全沒想到祝行雲寵孩子會寵到這種地步，這也實在太不象話。
“檀諼，快下來！”
聽到父親有些嚴厲的口氣，諼諼嚇了一跳，趕緊從祝行雲的背上跳下來，躲在了他身後——看來小鬼多少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逾越。
“你們這樣胡鬧，成什麼樣子。”檀豐皺眉對祝行雲說道。
雖然從小沒有父親，其實檀豐心裏也知道普通父子這樣玩鬧是很正常的事，可是看著祝行雲和諼諼如此親昵他內心說不出的別扭，就好像自己被這兩個人排除在外了似的。
“別怪諼諼，是我要他這麼玩的……”擔心檀豐對孩子生氣，祝行雲連忙將責任全往自己身上攬。
見他又這樣，檀豐再有什麼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幽幽地歎了口氣，“你這樣會把孩子寵壞的……”兩步走到祝行雲身邊，他彎腰抱起兒子放到床上躺好，“諼諼該睡午覺了。”
知道自己犯了忌諱，玩了一個上午也的確有些累，諼諼聽話地躺下。檀豐輕輕地拍打著孩子的脊背哄他入睡，小鬼隻翻了兩個身就撐不住了，“爸爸，媽媽和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含含糊糊地說了這句話之後，孩子打了個嗬欠便沉沉睡去，渾然不知道自己的話讓兩個大人之間的空氣變得曖昧而微妙起來。
見諼諼已經睡著，檀豐從床上起身，看到身後的祝行雲他仍舊有些不自在，“你的手——難受嗎？以後不要再和孩子這樣玩了。”即便是地上鋪著毯子，檀豐知道以他的手臂支撐身體的重量，應該還是會很不舒服。雖說裝了義肢不影響功能，卻也畢竟是有殘缺在身，怎麼能由著孩子這樣瞎折騰。
被他這麼一問，祝行雲才知道檀豐剛才製止他們玩那個遊戲還有這層意思。明明止不住內心一陣激動的起伏，口裏卻隻能擠出一句幹巴巴的回答：“我知道了……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