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李杜也退去,陳越的目光退去,他緊握他手的力量退去,窗外冬日難得的明媚陽光,退去。
丁一墮入了黑暗無感當中,聽憑一切的樣子,無辜而脆弱。
丁一的手失去了力量,陳越知道他睡著了,便把他的手從掌心裏輕輕拿出,放到他膨大的腰側。
“哎哎,我說,”李杜搖晃搖晃陳越,“該幹嘛幹嘛,在這兒演什麼瓊瑤劇啊!”
“哦……”陳越多此一舉的再次整整丁一身上的薄毯,拿起一堆表格,開始進行詳細的體征記錄。
李杜說,“咱倆分工,每人每天盯十二小時,一周一倒黑白班兒。”
“知道了……”陳越筆尖胡亂劃拉著,在表格上留下無意義的一堆筆道兒。
李杜要瘋,雖然他是個極度懶散的人,可是扮演起大夫的角色可絕對不能懈怠粗心,關乎人命。更何況這是一個需要不錯眼珠兒時時監控的子癇患者,身係兩命啊!
“我說你怎麼回事兒?!別失魂落魄的,振作起來好好照顧你老婆孩子,聽見沒有?”
陳越猛然震醒似的,“是,是。您先睡吧,晚上我叫您。”
“這還差不多。”李杜扒掉醫生的藍褂子,打著哈欠補眠去了。
如此實踐了幾天,還是有些倒不開。陳越讓朋友找了一個可靠勤快的保姆,到小院來做做飯照顧照顧起居。
保姆是個半大老婆子,為避嫌李杜讓她住在正房。陳越好奇的往正房裏瞅,嗐,啥秘密也沒有,當雜物間了,亂得更有境界。
人家大師就這麼葛。
陳越盯白天。李杜的決定。他認為不能讓陳越在黑夜裏麵對丁一一夜數次的發病,他肯定會心軟。
春節過後,冬意漸闌。陽光的熱度增加了,風不再刺骨的冷冽。李杜合上一本厚如城磚的外文書籍,似是有些無聊的把加濕器的數值降低了一個數字。
不太正常。丁一發病的次數太少了。懷孕七個月,丁一應該不時的強直痙攣。母體不該如此平靜。
李杜翻看著陳越所做的治療記錄,上麵所寫的治療手段不該是這樣的體征。這小子,一定是換藥了!
第二天上午,本是李杜睡覺的時間,他死睜著眼睛撐著,直到太陽正足的時候。
“李……”
“噓!”
保姆怕擾了主顧的眠,輕手輕腳的幹著活兒,剛要想招呼李杜一聲,就讓他的手勢給噤了聲。
今早換班兒的時候,李杜給藍窗簾兒留了個縫兒。
陳越熟練的不加猶豫的把一個安醅打開,然後倒進水槽裏,從衣兜兒裏掏出另一個,用針管抽出,注射進丁一的臂彎。
31
感情這一老一少,都在休息時間沒閑著。
陳越趁夜半去醫院開了藥效更強的藥劑。
李杜所下的醫囑,藥性都是比較溫和的,是憑借高超的醫術尋找孩子和大人之間的平衡點,每日的藥量和配方都是不同的,絕對保證胎盤給胎兒的養分以及氧分,但那難以避免的會使大人在發病時受到更多的痛苦和損傷。
李杜料到陳越會心疼,但是還沒料到他會膽大到這個地步。
推開門,一股涼風鑽進病房。陳越猛的轉頭。
“你幹嘛呢?”李杜質問。
“沒幹嘛。”陳越把丁一注射完畢的胳膊輕柔放回被子裏。
“你怎麼這麼婦人之仁?你不管孩子了?”李杜說完覺得這不甚恰當。婦人之仁怎敢幹出這樣蔫兒有準兒的事來。
“咱倆準則不同,但實際上都無可責備。你的臨界點是大人的生存線,而我的臨界點是胎兒的生存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