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會死卻必須做些什麼的人,就是戰場上所有人都會敬佩的武士。
他們沒有打掃戰場,我就得搜尋一下河西軍攜帶的水壺和幹糧。
“……”
不知為何覺得一股索然無味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經曆了這麼多,卻還是回到了在戰場扒屍體的情景,覺得很無趣吧。棺材隊走的並沒有之前遼東騎兵那麼快,也就讓我得以有時間好好休整一下,整理了現有的資源之後繼續追上去。
雖然說拿不準他們帶著一口棺材到底是想去哪兒,但仔細想想的話這一代除了卓娜提亞的勢力,就隻剩下祿王殘餘的勢力了吧。如果他們是去找祿王的話,那是不是豐絨花是想造卓娜提亞的反呢?
我實際上覺得,二哥當初與卓娜提亞在威遼之戰交鋒後雖然丟了一隻手,卻並沒有被她殺掉,卓娜提亞西征和南下前也都有的是機會把貴吉爾氏族的殘餘勢力全部蕩滅,但她卻一直沒有那麼做。我一直以來認為是貴吉爾氏族和二哥激烈反抗的結果,或許也是卓娜提亞對於芙蔻和二哥的那點勢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後果?
但若是那麼想的話,豐絨花在塞北這一係列動作就肯定不是卓娜提亞授意的行為了,那都說不通,她不是個喜歡下絆子的人。卓娜提亞從來都是直接真刀真槍直接解決問題。麵對安族和白山部落也好,麵對鍘胡關和蓮華城也好,她的作風從未變過。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在這西域也有我所不知道的盲區,一個黑暗的角落。豐絨花在策劃什麼,我始終覺得那是我絕對不能放下的事情。在草原上經曆了這麼久的漂泊,我事不關己太久了。
縱馬而去,一騎絕塵。仿佛在遠方白山與近處的荒原當中,隻有人我一騎在動,萬物都靜止了一般。萬裏無雲,西域的烈陽就像比他處的更亮一般,連遠處的風景都模糊了起來。偶爾吹起的風並不會讓我覺得好受,那是幹燥的風,令人覺得難受。
不知為何,越來越覺得這風景變得很令人心動,仿佛是什麼良辰美景一樣。我在馬背上思索了許久,才想起來為何會作此感想。
對啊,無邊無際的白山山脈,目不見盡頭的荒原與炎熱幹燥的西域微風,無處不在的塵土和惱人的蒼蠅飛蟲。這是我記憶中非常熟悉的地方,對我而言是一個人生轉折點的地方。我所記住的,如今依然在這裏的是這些風景,但卻不在了的是那份與炎熱不一樣的熱,一種溫暖。一隊的女戰士,背著行李步履蹣跚的奴隸,還有時不時落到身上的鞭子。卻始終不覺得可怕與陰冷,因為那是第一次被人真正關心與保護,也是第一次找回作為一個人的感覺。
如此想著,卻忽視了遠處的風景,可能是我還沒有完全適應從地牢出來之後的生活,在足夠近的時候才看到那群士兵和停在那裏的棺材隊。那裝束既不像河西兵也不像布穀德兵或者絨花軍。我知道那不是個好現象,對方似乎在接受調查,而我的距離太近了,我敢肯定他們也已經注意到了我。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紛亂的西域,奇怪的旅人。
調轉馬頭,一駕韁繩,我便逃跑了起來。大地上的馬蹄聲不久就不止我一個,我扭過頭來就發現有三四個騎手在後麵追我。他們有著更好的軍馬,更好的騎術,也沒那麼疲憊,所以眼看著就追了上來。
箭矢劃破空氣,從一旁飛過,發出刺耳的呼嘯聲落到地上,紮在那裏,隨著馳騁一閃而過。我知道那一箭瞄準的不是我,而是地麵,那是一個警告。如果我再接著疾馳,或許下一箭就要落到我的背上。
一拉韁繩,我想停下來,卻讓馬受驚站起,就算再怎麼加緊馬肚,踩緊馬鐙也沒法讓自己在豎起來的馬背上坐穩。隨著一陣天旋地轉,我就滾落到了地上。地麵比草原硬的多,著實摔疼了我,馬還在嘶鳴,而那些騎兵都已經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