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這模樣,也是你做的?”
“是的,末將下令把全城清空,三日不封刃,本來打算也將全城夷為平地,但是怕陛下和諸位將士沒有地方修整,所以留了一座空城。”
“是嗎。”
她東張西望,似乎是不肯入樓。
直到不久後,一軍士報告道:“檢查了街巷,樓頂和屋裏都沒有人埋伏,樓裏也沒有人埋伏。”
“好。”
她答應道,這才進了樓。
雖然樓裏也是破破爛爛,但是桌子上姑且還是擺了很多食物和酒宴。
最上位是一張小桌子,隻留了兩個座位。
“請女王入座。”
豐絨花站著,等到杉櫻坐下後她才坐到了對麵。
“這整座酒樓,我雖然下令不準焚毀破壞,但還是遭到了一些打擊,不過整座城裏也沒有太幹淨的地方來為女王和諸位將領接風洗塵了,所以希望能夠海涵。而且我知道陛下和諸位將領信不過我,認為我是一個反複無常的小人,會趁著這個幾乎對你們圖謀不軌,可能刀斧手弓箭手就藏在哪裏,等著我摔杯為號什麼的。”
豐絨花如此說道,就讓眾人臉色一變。雖然提前檢查過,但還是難說豐絨花會玩什麼把戲。
“我也知道各位信不過我,所以我才命人把酒肉放好後,統統趕出了街巷,連一個端盤子的都沒有留下。諸位將領連斟酒的人都沒有,如今來看的話是我疑心太重,結果鬧得現在失去了禮數。我親自為大家斟酒,希望各位海涵,也請各位相信我。”
豐絨花說道。手裏拿著酒樓的一壇好酒,開始一桌一桌為將軍們倒酒。將軍們從一開始不相信,豐絨花接近時甚至保持距離,到後來驚訝,惶恐和爭著要自己倒酒,也是讓杉櫻看的非常不是滋味。
將軍們人人都知道絨花軍大將是什麼地位之人,親自起身像個丫鬟一樣給所有人倒酒,不說感覺會得罪女直人,甚至還怕天數折煞的意▼
“我聽說豐將軍的養父,豐餘良將軍全家遇害,豐將軍雖然是養女,但也是豐家獨苗了。”
“養女算什麼獨苗。”豐絨花苦笑道,“遼東豐家已經絕嗣了。”
“豐將軍就沒有想過,入關內找遼東軍,為父報仇?”
“遼東軍的軍頭不一定認我這個養女,我的女直簽軍與大呂的遼東軍向來不和。我父常常以武力迫強者,滋弱者,使女直陰陽平衡,又從中分化,使其互相敵視,才能征簽軍為我所用。”
“但我聽說女直部落都推豐將軍做簽軍將領,絨花軍才一步步吞並了所有簽軍。我看豐將軍才是真正的遼東共主吧?”
“女直部落的首領,多少年受我父恩威並施,早就都是目光短淺之徒了。讓我當共主隻是因為我會給他們帶來更多利益。沒辦法,簽軍就是這樣,不開葷的話士氣沒法保障。現在遼東已經變得真空,女直部落開始互相征伐搶奪遼東,就連我這裏的士氣也嚴重動搖了。如果沒有蓮華城的話,可能現在已經發生萬人級別的大嘩變了吧。”
豐絨花的話非常坦誠,不斷讓杉櫻覺得難以接受。
她沒法接受真正齷齪和多疑的是自己,而坦蕩的,落落磊磊的是豐絨花。或許從小開始,有錯的一直都是自己?
“陛下請用菜。”豐絨花突然說道,杉櫻這才注意到自己根本沒用動筷子。
桌上的菜不算很豐富,但也看得出來盡量豐富了。有菜有肉也有鮮果。
“沒想到這個時節,豐將軍還能找到青梅。”
杉櫻對著小青果說道。
“錯了,這不是青梅。”豐絨花笑道,“這是一盤青杏。”
“青杏?”
杉櫻的臉色立馬變了,也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也打消了對自己的那一份自我懷疑。
“豐將軍,這是什麼說法?”杉櫻也笑了,卻笑得一點都沒有友善。
“青杏與熟杏不同,別有一番滋味,雖然到了這個季節通常長不出杏兒,但是種果樹稍微下點功夫不難。至少在這蓮華城裏,祿王府的杏樹就是這樣的。”豐絨花道。
“我想豐將軍,根本不是想吃青杏,才特意從焚毀的祿王府裏找出來這些吧?”
“我這人念舊,僅此而已,陛下。”她畢恭畢敬說道。
“我看是記仇吧?”
將軍們陷入了沉寂,沒有人動筷子也沒有人說話。
“仇?小孩子時候的事,哪裏算得上仇恨啊,陛下說話可真是嚴重。”豐絨花似乎根本感受不到氣氛一樣,動起筷子吃起了菜。
“我看豐將軍恐怕恰恰是唯一不這麼想的人吧?”她說道,“我這點事,和我那個姐姐比起來,算不得什麼的吧?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