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剪影,指間夾著細長的香煙,煙霧裊娜。

陸微微手癢,趁他不注意拿出手機對著他卡嚓拍了一張。宋原偏過頭來:「你這是侵犯肖像權。」

陸微微把手機拎到他麵前,照片中的人逆著光,隻是一個線條流暢的剪影:「誰看得出來這是你?」

宋原撣了撣煙灰:「沒看出來你還挺強詞奪理的。」

陸微微跳到他跟前說:「你沒看出來的地方多了。」

宋原撚滅煙頭精準地投進垃圾桶中,沉默了會兒說:「當法醫很辛苦,很多人都接受不了這個職業,你確定你能接受得了?」

陸微微:「看不起我?」

宋原說:「沒有看不起你。隻是在法醫專業上所有的女性都不具備優勢。」

「那你的意思就是看不起所有想當法醫的女生了?我也是女生啊,你還是看不起我。」

宋原笑了:「你還真是強詞奪理。」

——

為了向宋原表示自己真不是心血來潮,陸微微課後她跑到圖書館借了一本《法醫學》,然後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把它讀完。林夏天也曾好奇看了幾頁,隻是幾頁而已她就看不下去了。對於這本書,林夏天可以用兩個詞語來概括——晦澀和凶殘。不僅言語晦澀難懂極為消耗腦細胞,而且書中隨處可見各種慘不忍睹的死法的彩圖。

林夏天嫌棄地把書扔到一邊,同陸微微說起一件關於宋原的往事來。

據說,宋原讀研一時,一位容城的方姓學姐對他展開了積極而熱烈的追求,不擇手段地製造各種偶遇,從食堂到教室到社團再到圖書館。宋原不勝其煩,一次,他在圖書館看書,學姐悄悄從他身後走過來,本想俏皮地摀住他的雙眼來一出猜猜我是誰的遊戲,不過她剛走到宋原背後,眼角餘光瞟到攤開的書上一副血淋淋的畫麵,登時嚇得尖叫起來。

宋原麵無表情地看著花容失色的學姐:「學姐連這個都接受不了,能接受我將來的職業嗎?」

學姐回神,盯著那張帥臉看了半天壓了壓驚:「我能接受啊。」

宋原合上書,站起來將書放到學姐手上:「那學姐回去好好看看這本書吧,如果能從頭到尾看完的話,我就考慮考慮。」

學姐咬牙答應下來。

最後的最後這位學姐也沒能把書看完,反而被嚇得整夜睡不著覺。

陸微微也就當個笑話聽聽。

林夏天神情古怪地問陸微微:「你無緣無故看這個幹什麼?」沉吟了下,「難道你也對宋原有興趣?」

「法醫學係的學生又不隻宋原一個,我看法醫學怎麼就是對他有興趣了?你這是什麼邏輯啊?」陸微微本能地否決,然後認真地想了下,發現自己竟然不排斥林夏天的猜測。而隨著和宋原接觸得越來越多,陸微微發現自己不僅不排斥,而且還很喜歡。

真正失去過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的人越懂得珍惜的重要性,珍惜你所愛的人,珍惜愛你的人。從失去父母那天起,陸微微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喜歡就是喜歡。

她喜歡他清俊淡雅的外表,高大偉岸的身軀,喜歡他沉默內斂的穩重,喜歡他縝密的心思,喜歡她強大的邏輯分析,喜歡他帶給她的安全感和滿足感。在她察覺到自己喜歡宋原後,她幾乎沒有怎麼猶豫就打算表白。

陸微微給宋原打了電話後得知他在圖書館三樓。

這個時間點館裡並沒有什麼人。宋原一如既往地坐在自習桌上看書,手掌隨意撐在書桌上,手指並不像言情中描寫的秀致白皙,卻是十分修長整潔,骨節彷彿蓄滿了力量,墨黑的短髮,烏黑的眉目,神色偏冷淡,即使是坐在那裡,看起來依然氣場強大。他專注地看著書,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

陸微微在書櫃後穿梭了一陣,迅速地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法醫學》,然後慢吞吞地走過去,將書往桌子上一壓。

宋原從書中抬起頭。

陸微微說:「這本書,我讀完了。」

宋原發出一個單音節:「嗯?」

陸微微語速十分快:「我再重申一遍,我對法醫學十分感興趣,如果可以的話,我將來考研或許會選擇法醫學,就算不是法醫也會選擇公安刑偵之類的,我們有共同的興趣和理想。」

宋原挑眉:「所以?」

陸微微:「……你明白的。」

宋原:「我明白什麼?」

陸微微兩手撐腮掩飾著小小的羞澀說:「不是曾經有個追你的學姐……嗯,你要求人家看完這本《法醫學》才會考慮人海的追求。你看,我也看完了。」暗示得夠明顯了。

宋原明白了,可是陸微微這樣獨特的拐彎抹角的表白方式著實令他覺得好笑。宋原有些意外,有些驚喜,但麵上還是故作淡定。他拿起那本《法醫學》,「你真的看完了?」

「嗯。」

「真的?」

「嗯。」

「好,那你告訴我屍斑一般在什麼時候形成?」

「一般情況下死後1~2小時,,也有4~6小時的。」

「什麼是對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