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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瑞安七年的春天,沸沸揚揚了很久的東宮之爭終於塵埃落定,所謂爭其實爭的也隻是立太子的時機,趙禕的兩個皇子,一個是貴妃方眉為他生長子趙暉,年方三歲;一個是平妃耶律雪雁為他生次子趙顯,還是個三個月大的小嬰兒。
遼宋之間打了近百年的仗,幾十萬將士的白骨可以堆成一座雁門關,沒有人會接受帶著遼人血統的皇子做上太子的位置。
東宮之主的位置,沒有任何懸念的落在皇長子趙暉身上。皇上定於四月二十二他的壽辰之際,立趙暉為太子,著各路藩王進京各地三品以上官吏進京晉見。
於是,朝野上下,都在盛傳方家的嫡傳長子方堯,連同前任禮部侍郎現在的邊關撫察使李君鶴要回京了。
朝野之間的反對派反對的是立儲君的時間過早。中宮尚無子嗣,朝中有大臣稱趙禕春秋正盛,功德在民,皇天必定保佑趙氏子孫綿綿,現在確定東宮,他日若是皇後誕下嫡子,此不亂了嫡庶?立儲君一事理當暫緩。
昨天早朝的時候,曹皇後的兄長因強占民田為亡母修寢陵一事,被韓浩源彈賅,趙禕龍顏大怒,著曹書令閉門反省三個月,另罰俸三年。
汴京城內外的各種揣測,飛長流短,趙禕明顯的小題大做,不外乎就是壓製朝野之中的反對之聲。方家本就權傾朝野,東宮儲君一成定局,便如烈火烹油、鮮花著錦,每日裏門庭如市。連市井百姓都在議論紛紛,這大宋的如畫江山千秋萬代,方家的位高權重也得百年不屹。
這些議論傳進李君鶴的耳朵裏,隻是淡淡地一笑,繼續喝他的茶。
現在他正坐在京城往西六七十裏的一家酒肆裏。
這酒肆的老板是劄木合,店不大,倚山伴水,酒是自己熬的,濃香勁道,菜得自己做的,香飄十裏。進汴京城的官道就從酒肆的門口盤蜒而過。酒肆是兩層的木質閣樓,樓上掛出個半舊的酒幌,外麵收拾跟個農家小院差不多,圍著籬笆,屋簷下掛著紅彤彤的辣椒,金燦燦地玉米,院子裏種著槐樹,向陽處的木架子上曬著魚幹,平地上擺了幾張桌椅,散坐十多來個南來北往的客人,吃飯的吃飯,歇腳的歇腳,嘴裏議論的都是當今天子立儲君的事,眼睛卻都有意無意地瞟向坐在槐樹底下喝茶的秀美書生。
李君鶴剛到不久,已經洗去一身的灰塵,穿了件素白長袍,外罩青色的薄綾坎肩,文士帽上的帽正雪白剔透,不含一點雜質,腰上懸著方堯送他的玉佩,坐在槐樹下安安靜靜地喝茶,看著老劄忙來忙去,他說想喝老劄的鮮魚湯,老劄就開始忙活了。
他便支著耳朵聽那些客人的議論,不過是些方家位高權重,方貴妃貴冠後宮之類的說法。他也很奇怪趙禕為什麼要在這麼早就立太子,這立趙暉做太子跟方堯應該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他比誰都清楚,皇上對方堯的忌憚之心從來都沒有減少過半分,怎麼會平白無故給方家這麼大的一份富貴前程?
想到方堯,李君鶴眉眼之間都隱隱有了些笑意,跟他在一起三年了,習慣了天天被他寵著護著,像現在這樣一個人,隨從一個也沒有的日子還真的沒有過了。方堯帶了燕雲騎繞道去鄂北一帶看望幾個退役的燕雲騎,平日整天跟著自己的戚韃戚寇也去了。六天前分手時候,他絮絮叨叨如年邁的老婆婆:不許一個人進京,不許一個人亂跑,不許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