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段(1 / 3)

然是分房而睡。前半年,景然在家休養,風就跟她一起睡。半年以後,風交由憶派過來的奶娘和晴看護,住在設施齊全的育嬰室裏。

從懷孕到風出生,景然的身體就一直很虛弱。她原本就體弱多病,又經曆了自然分娩的過程,身體免疫力更低了,靜養了半年之久,才勉強恢複體力。與晴結婚不久,景然就被禮樂部聘為教學樂師,主要負責對管樂手的培訓。這一年多以來,由於身體的原因,她的教學一直斷斷續續地進行,所以健康狀況稍有好轉,她就回到禮樂部繼續工作。

但是,景然的身體每況愈下,終於在一次外出巡演時染上了惡疾而一病不起。

不管人類的科技如何發達,生死都是永遠無法超越的。當景然的病情發作的時候,致命的病毒已經擴散至全身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晴震驚。不是因為有多愛她,而正是因為不愛她而產生的愧疚,才使得晴對景然格外小心翼翼。即使朝夕相處,即使有過身體上的交合,甚至生了風這個孩子,晴對景然也並沒有產生類似愛情那樣的情感。可是突然被告知她即將不久於人世,晴還是倍受打擊。他向憶王和軍部請辭一段時間,希望在景然最後的日子裏陪在她身邊,多給她一些溫暖。

景然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偶爾清醒過來的時候又承受著深入骨髓的全身疼痛,隻能靠藥性很重同時副作用很強的止疼劑維持生命。她很清楚自己命不久矣。她並沒有什麼放不下的心願。家鄉那邊,早就沒有了什麼至親的親人。即將滿一歲的風,有晴照顧著,又有憶王無微不至的關愛,她也能放心。隻是,有一件事,是她在臨死前無論如何要完成的心願。

桌上的私人通信器響起來的時候,憶正在批閱一份枯燥至極的電子文件。他撇了一眼來信方地址示意圖,竟然是晴所住的那所小莊園。憶有些驚訝,即使是關係有所緩解的這段時間以來,晴也從來沒有用私人通信道與他聯係過。憶按下了接收鍵,全息影像顯示出來的是景然的麵容。憶愣住了。

“臣慕雲?景然見過殿下。請恕臣病痛纏身,無法禮拜之罪。”景然微笑著對憶頷首,雖病入膏肓,卻仍沒有失去那種淡定的氣質。

這是憶第一次與景然單獨說話,他覺得有些尷尬,“免禮、免禮。”自從婚禮後,憶就沒有再見過景然。雖然是她奪走了自己最愛的人,但是麵對這個女人的時候,憶卻怎麼也恨不起來。甚至當他得知她的病情時,還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傷感。他派去了藩內最好的醫生為她進行治療,不離病榻左右。

“感謝您派來的醫師,讓您費心了。”

“哪裏,還望你保重身體。”

“對不起,殿下。”景然輕聲說,每吐出一個字,都是在耗費她的元氣,“無論如何,我都要對您說出這句話,我才能死得瞑目。”

從景然口中說出的死,讓憶很不舒服,而她說出的道歉,更是讓憶感慨萬千。也許她早就什麼都知道了。他們終於還是麵對麵地說起彼此的這個心結了。

“你,沒有什麼可要向我道歉的。”憶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我要向您道歉的。是我把晴從您身邊搶走了,是我懇請他給了我一個孩子。但是,請您相信,晴自始自終都是愛著您的,所謂的‘背叛’都並非出於他的本意。”景然的臉上忽然浮現出哀傷,“他是一個善良敏[gǎn]的孩子,他一直都缺乏像您一樣的勇氣和魄力,您所能承受的壓力,對他來講,是莫大的痛苦。可他最怕的,是您會受到流言蜚語的傷害,所以才選擇逃開。但是,他的愛一點都不比您少。他所有的愛都一直牽掛在您的身上,沒有一點流失。”一口氣說完長長的一段話的景然,呼吸沉重起來,削瘦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層不祥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