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職場上幹練的溫母先是一愣, 隨後似哭似笑著道:“草率?溫情莊你跟我談他的人生, 你現在跟我談草率!”

“你知道咱們兒子這二十三年來過的好嗎?你知道他每天吃的飽穿的暖嗎?你知道他會不會生病了沒有人陪嗎?你知道他會不會被他的養父養母打罵嗎?這些……你知道嗎!!!”說到最後一句,徐露的整個表情都極近崩潰的扭曲。

她流著淚,張著不住顫唞的唇,啞著音道:“這些年,我一看到他,我就想到……我的寶寶,我就想起……當時他才出生時,乖乖躺在我懷裏的樣子……”

徐露神經質的抬著手臂,像是將那個小小脆弱的孩子抱在臂彎中一樣的模樣,就像她十月懷胎時無時無刻不想著,她的孩子長大後會不會調皮,她的孩子受委屈後會不會撲到她懷中哭鬧,她的孩子第一聲叫媽媽時那是什麼樣的場景……想著曾經那些幻想中的美好,她的臉上神情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然而下一秒,她臉上的溫柔卻被一抹狠戾全部占領,他的孩子不見了,產房出生後她隻抱過一次的孩子,那個脆弱的一碰就會夭折的孩子因為一個疏忽,不見了。

他那麼小,那麼小,如果不小心摔在地上,如果不小心生一次病,如果忘記打一次預苗,他就會有生命危險。

那是她的骨肉,那是她拚了命才生下來的孩子,可是……可是……可是……

死死的咬住牙,扭曲著臉的她朝著不遠處的男人極近咆哮道:“我現在連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壞都不清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側過頭,他看到了不遠處座座因‘需要’而擺放著的獎杯,看到他帶著笑回來,送給她們那一個又一個漂亮而閃耀的獎杯。

這刻,她瘋了似的衝過去一手將之全部掀翻在地上。

劈裏啪啦的聲音中,無數獎杯直接摔落在地上,撞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痕,碰出一道又一道的傷口。

“小露在在幹什麼!”溫情莊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的一怔後,半天才將話吼出口。

看著地上的那一堆滿身缺口的獎杯,徐露似哭又似笑,淌著一臉的淚水側過頭道:“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嗎?你知道每次看到他那麼優秀,看到他將這些東西送給我時,我多想抬手掐死他嗎?憑什麼,憑什麼他要這麼優秀,憑什麼他要享受著我兒子的一切變的這麼優秀,到底憑什麼!!!”

一席話,讓書桌後的溫父啞了音,看到愛人崩潰又痛苦的模樣,他起身走到女人身邊,抬起手一如這些年來般,安撫著妻子哭到顫唞的背脊。

感受到來自丈夫的安慰,徐露死死的攥住人的衣衫,在他的懷中痛哭的幾近當場昏厥。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到底在哪裏,二十三年了,他到底在哪裏,嗚……”

覺察到懷中愛人日複一日愈加的痛苦與崩潰,溫情莊疲憊又心疼的閉上眼,有些事他知道不關那個孩子的事。

比如當初的這場抱錯,比如這二十多年來,來自溫母的仇視與針對的怨恨,又比如他們這些年幾近報複的不管不問,再比如為了讓妻子每天不那麼傷心,他甚至將人半驅逐出了這個家……

但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並不是簡單的對與錯,是與非能解釋的通的。

他也想對那個優秀的孩子毫無芥蒂,這麼多年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他甚至有些自暴自棄的想,將他當成兒子算了,可是每當看到那般優秀的他,看到鏡頭麵前那般自信的他,看到他的優秀甚至能影響到商場上無數家長最終選擇溫氏時,他頭腦中也不禁的會想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