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荷月求的禦醫的藥,江靖越的燒很快就褪了,過了三五天人就醒了,隻是對比開始時人的朝氣蓬勃,現在大病初愈臉色蒼白的人,倒是顯得贏弱了幾分。

勤風殿的院子很是荒涼,放眼望去除開冒出的幾株雜草外,隻有一顆歪脖子槐樹,枝頭冒出的樹芽發的正好,江靖越就這麼一個人愣愣的坐在樹下發著呆。

當初皇帝接江靖越進皇宮時,給他的安置場所本是毗鄰養心殿不遠的枝臨殿,但因枝臨殿還在建的關係,所以他被皇帝極為‘愧疚’的臨時安置在了這個殿宇。

開始時,江靖越是信那份真誠的愧疚的,但想著自自己進宮起,身邊除開唯一荷月外,再也不見任何的宮女與太監的身影,想著那天養心殿外第一次看清皇權的事實,他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單純的判斷。

皇帝伯伯真的隻是忘記給他派宮女太監了麼?

“小世子,來吃桂花酥。”

耳畔傳來的聲音打斷的了江靖越剩下的思考,他偏過頭,看到了身旁的荷月。

荷月這個名字還是他進宮時,娘親告訴給他的,說是十幾年前自己曾無意救過這個耿直的宮女一命,對方是個感恩的人,讓他進宮後找皇上要這麼個宮女打點自己的生活起居。

想著自己進宮後大概是唯一做的個正確決定,江靖越拈起旁石桌盤中的一塊桂花酥,對著人甜甜一笑了道:“荷月姑姑,你侍我真好。”

聽到這句話的荷月垂於身側的手微顫,對麵人真摯而誠懇的眼睛,她有種無地自容的愧疚感。

自己如果真待他好,就不會每天按照著皇上的命令對他下藥了,自己……對不起王妃的信任,對不起死去的王爺。

“小……小世子……我還有事,你先吃。”

無法在這雙純良過份的眼睛注視中待下去的荷月,有些難堪的垂著頭道完這席話後就轉身離開,微有踉蹌的腳步看起來慌亂不已。

邊咬著手中的桂花酥,江靖越邊不解的看著遠去的人,眸中滿是不解,為什麼他總感覺這段時間荷月姑姑總躲著他呢?

唔,不懂,還是不管了,他今天有一大盤桂花酥吃。

看著石桌上那滿滿一大盤桂花酥,江靖越高興的一雙眼睛都眯了起來,陽光照耀著他微顯稚嫩的側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極了隻饞饞的小懶貓。

正待江靖越抱著盤桂花酥吃的好不開心時,忽的一縷空曠的弦音自不遠騰空而起,曲折悠揚,音若空穀幽蘭。

手中拈著桂花酥的動作微滯,江靖越忽的記起,自己不久前迷迷糊糊中好似也聽到過這陣悠遠的琴音,然後他想娘親,想父王,想回家,最後眼睛都哭腫了。

側過頭,他將視線投向音律飄來之處,那是僅有一牆之隔的偏殿。

‘那塊住著的人除了咱們外,都是它國的些質子與暫時不能殺還有用的俘虜,千萬要離這些人遠一點……’

第一天入住勤風殿時,荷月叮囑的話在耳畔曆曆在目,言語間的鄭重丁點不輸那天他去向皇上請安的模樣。

但許是因為那天迷糊間讓這陣琴音勾起了王府曾經無數美好的回憶,這刻的江靖越突然對那頭彈琴之人產生了一種莫大的好奇。

將手中的桂花酥三下五除二塞到嘴中,江靖越起身走到一旁的宮牆處,抬頭看著那足有他兩個人高的宮牆有些犯愁,怎麼才能過去呢?

思考了一下,江靖越想到了房中的椅子,眼睛一亮立刻跑到內屋,將椅子全部搬了出來,然後放在牆邊壘了好幾層高。

看著那壘高的椅子,他立刻笑著手腳並用的往上爬,腳下雖是搖搖晃晃的,但好待是足夠高,兩手顫顫的扶著牆,江靖越總算是勉勉強強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