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顯眼一些。
“這家的料都是自己熬的,味道很特別,又很有味道,是不是?”餘誠傑給餘俞夾了一筷子煮好的牛肉,讓他嚐了,便問道。
餘俞吃進嘴裏,覺得果真不錯,香辣麻俱全但是又適宜,一點沒過,讓餘俞不由得食欲大開。
兩人一邊吃一邊說話,大多數是餘誠傑在問餘俞話,餘俞簡單答幾句,餘俞將餘誠傑麵前的啤酒杯子倒滿,又給自己倒了,和餘誠傑碰了杯,問道,“聽說大哥不是本地人,是從外地來的?”
餘誠傑笑道,“這裏有多少人是本地人?大多還不是從外地來的。我從X省來的。”
餘俞一驚,和自己從一個省來的,他說道,“一點沒有原來的口音了,大哥過來十幾年了吧,還會不會說原來地方的方言?”
餘誠傑一笑,“都快二十年了,原來的方言聽到估計能聽懂一些,要說還真是不行了,太久沒有回去了。”說完又略微有些出神,應該是想到了一些往事吧。
餘俞心想二十年也的確夠久了,記不得以前的方言那也是一定的,不由得也想到自己的父親,若是自己的父親還在世,是不是也已經不記得以前的方言了吧,隻是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以前有一個家庭,有妻子在等他,他還有一個兒子。想到此,餘俞不免也有些出神,心情略微沉鬱。
他看了看餘誠傑,看餘誠傑沉默地吃菜喝酒,嘴裏不由得就問道,“大哥,那你離開家的時候,家裏沒有什麼人嗎?你為什麼不回去看看呢?”
餘誠傑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多少年了,從沒有人和他說過這句話,他有些吃驚,然後就放下了筷子,扯過紙巾擦了擦嘴,這是他的私人問題,沒有人會打探也沒有人敢打探,但看到餘俞那專注又鄭重地神情,他沒想到自己願意將這件事說給餘俞聽,他神情出現了少有的恍惚,火鍋店裏很熱鬧,人聲鼎沸,但餘俞卻覺得以餘誠傑為圓心周圍的空間都突然安靜了,時間也變得緩慢了一樣。
餘誠傑歎了口氣,聲音悠遠,說道,“我父親是知識分子下鄉,後來運動來得厲害,他不得已娶了家庭成分好的我媽,但我媽死得早,我便也沒有兄弟姐妹,我父親被批鬥,身體一直差,我剛成年他就死了。我以前娶過一個妻,還有一個兒子,是我父親說想看我結婚生子,不至於不孝,我才娶了一個追求我的姑娘,現在想來,真是對她不起……”
聽到這裏,餘俞覺得很驚奇,這簡直就該是他父親的翻版不是。不過,不等他繼續驚奇下去,餘誠傑就又說道,“你們這個年齡的人估計不明白那個時候的運動,真是讓人匪夷所思……,我從小就不喜歡那裏,之後能離開我就走了。在外麵做得有點名堂的時候,我讓人給家裏送過錢回去,不過,哎,不說也罷……”
“為什麼……”餘俞愣愣地問道。
“已經好幾年,要她守著家也不容易,她改嫁了也是應該的,隻是沒想到兒子病死了,不過,想我作惡太多,命中就該無後才對,我不是個積善積福的人。”餘誠傑說著,語氣雖然平淡,但餘俞能夠從中聽出悲傷和蒼涼來。
他於是便也沒有再問了,心想餘誠傑的過往也挺不好的,不過,想也是,幫裏的人誰不是不好過日子了才來幹這種事情的。
餘誠傑一杯酒下肚,情緒也調整過來了,笑看著餘俞,道,“那你說說你家裏怎麼樣?”
餘俞一愣,他可不想說。
餘誠傑看餘俞那愣忡之後微苦了臉的神情就笑起來,這小子以前還覺得他老成得不成樣子,其實也還隻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孩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