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大殿裏寂靜無比。
屠龍宮的建築風格如刀淩厲,每一道柱子上都凝刻著晦澀的刀紋。
就像是玄離山上玄機瀑有蘇洵的劍意一般,整個山門,都留著林匹夫的痕跡。
如今匹夫已去千裏之外,殿中少了幾分粗獷,多了幾分沉鬱。君臨推門而進,轉身將大門緊鎖。
他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合那個人的意,隻覺得擅長攪弄陰謀的人,或許正喜歡呆在這樣的陰暗之中。
玄離弟子往深處走,在大殿正中停下了腳步。他看著麵前空無一物的殿堂,凝視最上方那屬於刀皇的玉石寶座,突然彎腰行了個晚輩之禮。
“在下君臨,前來拜會。”
明明空無一物,可他表現的煞有其事。話語說出,又是沉靜了一會。空氣中方有異動。
隻見那寶座周圍,飄動著如絮般的東西。像是雪花,又似蒲公英。
很快那些東西堆積在了座位上,緩緩流動,逐漸凝聚出一個人影。
那人側著身子,看起來溫文爾雅。像學堂裏的夫子,又似隱居室外的道人。
然而這些,都不是他的身份。君臨看著那中年人手中展開搖曳的折扇,未曾料到他會毫不掩飾身份。
於是乎,他沉了沉聲音,再度行了個禮:
“玄離弟子君臨,見過天道聖主慕前輩。”
君臨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大殿回響,台階上寶座旁邊的中年男子終於側過了身。
神荒最神秘的人物,百年來聲名直逼神山的豪傑。
天下第一樓的主人,竟是出現在了西澤屠龍宮中。
這是君臨第一次看到這個傳說中的人物,沒有他想象中的張狂霸氣,沉得如玄機潭裏的池水。
隻是那池水尚能見底,而麵前的人卻深不可測。
“沒想到,你的膽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大。竟然敢孤身前來。”男子麵色平靜,俊朗麵容上看不到風霜。
君臨隻覺得自己在他麵前無比渺小,可沒有多大的惶恐。
“刀皇前輩臨走之時,托我全權掌管屠龍宮的雜事,既然天道聖主來了,晚輩自當迎接。”
他言語鎮定,換來了穆秦川一個讚許的目光。哪怕,那話中把迎接他的事情說成了雜事。
“看樣子,你並不驚訝。”穆秦川搖著折扇,輕輕坐上了刀皇的位置。
“君臨下山之後經曆太多,閑暇之時總是胡思亂想。尤其是最近胡亂揣測了很多事情,其中就有和聖主見麵的設想。”
“哦?”穆秦川似乎對君臨的話很感興趣,他想要掩飾自己的身份輕而易舉。可既然以真麵目見人,便不怕君臨會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天道聖主可以讓大殿中的玄離弟子消失在這個世間。到時候不管什麼秘密,都會隨著魂魄消散。
“那你似乎並不怕我。”
麵對各種可能,君臨的神色始終看不到擔憂。
事實上並非如此。
君臨看著穆秦川,其實感受的壓力比過往遇見任何人都大。如今他的實力已經堪比聖人,越是如此就越能感受到和神境強者之間巨大的鴻溝。
他的蠱身擁有身上諸多寶物,在光明教尊前也不堪一擊。而今本尊在天道聖主麵前更是倍感壓力,他隱隱覺得,總是神族幾位神境那般強大,比起穆秦川還是有所差距。
如果玄清之氣能夠分離自己的擔憂害怕,那麼他會毫不猶豫的運轉功法。可是現在他隻能拚命壓抑自己的忌憚。
“聖主若是有心害君臨性命,早在天道樓中之時君臨就應當一命嗚呼。既然聖主放我和白瑾寒離開,那便是不想殺君臨。”
“你焉知這不是劣徒替你求情換來的結果?”穆秦川聲音溫潤如玉,讓人莫名舒心。
君臨不敢放鬆警惕,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