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了什麼危險,我怎麼和你們家人交代?”
“我聽說文保局對您的處理意見下來了?您作為修繕‘岱嶽奇觀’的第一負責人,幾次文物出館修繕都是您一手負責,上麵對您的處分是監管失職,不僅要給您免職,還要撤銷您在文保協會的席位?學校也擅自停了您的課……”小陳不甘心道:“史迪威公路的那個黑市,最早是您考察時發現的,那地方龍蛇混雜,又涉及國際關係,是警察都不願意啃的硬骨頭!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警方不會碰這條線索……”
“但這是我們的救命稻草。”杜子聿接過話茬兒:“何老,您不想牽連別人,我明白。但我們是別人嗎?您想沒想過,如果您免職了,小陳就得換導師,是啊,他馬上就畢業了,跟了您兩三年做的課題,難道要重新來過?”
“您說得對,我們這趟是很冒險,所以這不來找您幫忙了嗎?”見何老沒反駁,杜子聿便繼續勸說道:“您比我們了解史迪威公路,更了解那個黑市,沒有您在背後出主意,誰也不敢去。再說了……”他忽然笑了笑:“老阿吳的事兒,我欠您好大一個人情啊!趕緊讓我還了唄?”
“不行不行,憑你們幾個毛頭小子……這不開玩笑麼!”何棣榮皺起眉,煩躁地搖了搖頭:“這事兒我得再琢磨琢磨……”
“別琢磨了!再耽誤下去有人都替您急死了!”杜子聿朝著小陳努努嘴,繼而道:“何老,今天咱四個坐在這兒全是因為山窮水盡,沒轍沒轍的,好不容易找到條出路,您還打算給堵死?有危險怎麼了?想辦法啊!咱這屋裏坐著四個人,一個學者,一個研究生,還研究不出一個規避風險的方案?”
何棣榮被杜子聿噎得無語,狠狠歎了口氣:“你這小子,唉……不聽人勸!”沉默半晌,掏出根煙,煙屁股往茶幾上蹲了蹲,瞅了杜子聿一眼:“火兒有嗎?”
“老師,您不是戒煙好幾年了?!”
餘光掃過小陳,何棣榮舉著煙卷讓杜子聿點上,嘬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讓他眼眶泛紅,吐出煙霧,何棣榮深深歎了口氣:“那個黑市,我去過!”
小陳和杜子聿都是一愣。
“但您這次不能去!”杜子聿先反應過來,不等何老開口就打斷他:“我們去是找證據,您去就是落把柄!所以,這次隻能是您做智囊,我們去。而且……”杜子聿頓了頓,有些耍賴似的說道:“我擅自和那邊連上線了,我現在是他們數據庫裏的賣家之一。”
“你賣什麼?”何棣榮愣了愣,一臉不可思議。
杜子聿笑笑,一直沉默的沈石替他回答道:“摩西砂石。”
“‘一露甘甜’,”杜子聿解釋著:“那塊摩西砂料,你們說做得做不得?”
這個“一露甘甜”是清宮裏流傳下來工藝品,收藏在國博裏。冰種無色翡翠雕鏤出一片枯萎的荷葉,葉片波動曲折,露珠滾滾欲滴,一朵睡蓮正盛開在葉麵上。鏤空的葉脈交織成網,一隻翠綠的青蛙躍動其上,仿佛荷葉也跟著微微顫動,一說價值連城。
“要誰來做?”小陳也皺起眉,更確切的說是……誰能做?
杜子聿看向何老,征詢著:“這方麵,您門路可比我們多吧?”
何老畢竟是研究了大半輩子的翡翠,緬甸能認識老阿吳這種能人,國內自然就能認識更多的巧匠,他稍作琢磨,便點頭答應:“我知道了,這個就交給我來辦。”說完,直接跳到下一個問題:“好了,那現在和我說說,你進展到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