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有我的考慮。你不想去的話我一個人去好了,你先回行館。”
“跟我嘴硬是不是?赤過,我們做了這麼多年兄弟我還不知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你現在危險的很。”
“大寧不會讓倉尤的皇子死在自己境內的。除非他們想開戰,而這恰恰是對他們最沒無利的事情。”
“是你。沒有聽說過男人在他的□是最脆弱的時候嗎?”
“海牙!你要去的話還不快上馬!”
“下次我還是牽一匹馬來吧,哪有你這麼折騰自己的馬的?一匹好馬可是我的好姑娘,我可舍不得。”海牙翻身上馬,心痛地拍拍馬屁股,“好姑娘,沉不沉?一會就到了。”
“這不是我的馬,自然它也不是母的。要不然讓你騎了?”
“萏呢?”
“我讓人把她送回行館了。跟人的時候牽匹馬目標太大。”
赤過奔馬過城中,從平樂門前過的時候差點錯過,沒能勒住馬。赤過有個習慣,不管是到哪裏,都先會把那個地方摸個清,所以初到鎬京時就把整個京城逛過一遍。凡是能策馬進入的,有商家布及的地方,他都逛過一遍。尤其是妓寮、茶館灑樓這種繁雜之地。
所以,當他看到多官的燈籠時,當下沒反應過來,但在臨走前就突然想起了那是一家妓館的名字。
多官行色匆匆,不是小湯圓讓他來打探消息的又是什麼?白天的時候這主仆二人可是在街上候了那麼久呢。
平樂門前鬧鬧嚷嚷,迎來送往,燈紅酒綠。除卻京華夢,這平樂也稱得上是塊牌子,隻不過生意沒京華夢做的那麼大,□和小倌皆有。
赤過進門的時候那聲鬧劇還沒結,卻是紅藥在鬧騰。
紅藥讓小婢領頭走著,自己提了裙子跟在後頭慌忙地爬梯子。“快、快去把門給我敲開!”
那房門沒栓上,小婢跑得急,一推連人都跌了進去。裏麵元公子正一手勾著老六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另一隻手捏著隻酒杯,在老六鼻尖前晃了兩下又移開,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此時紅藥剛趕到門口,老六凶神惡煞的眼睛瞪過來,把個紅藥看得一震。但紅藥並不怕他,腰身一軟就扭了進去。
“老六,今兒可是撿到便宜了?”
老六手上並不停止動作,隔著元公子的衣衫在背脊上揉搓著,“你這酸婆娘,聽聽這多大醋味兒!要不然你上來,我們仨一起玩?”說著勻出一隻大腿來,衝著紅藥拍了拍。
紅藥依言坐到老六的腿上,神色諂媚,口裏說的話卻是發狠的。
“老六,我告訴你,他不是你玩得了的人。”
“怎麼個玩不了法?是這樣還是這樣?”老六一邊說著,就一邊拿手在元公子身上擰了一把,又把嘴湊過去在軟綿綿的元公子臉上親了一口,逗得元公子笑得越發歡快。
元公子笑得快要沒氣兒了,一眼瞥見紅藥,便搭手過來勾紅藥的脖子。“好姐姐,快給我燙壺熱酒來,我渴得要死。”
紅藥早在進屋時見元公子麵色潮紅,姿態旖旎,就知道他食過五石散了。
原先在壽陽時,自己算是個能長陪元公子左右的人,無非是緣於一場露水姻緣。那時紅藥初見元公子,隻覺得這少年俊美,麵容姣好,溫潤如玉,便想著能一親芳澤。無奈這元公子卻是個雛兒,未經情事,對此半點也不開竅,還毫無興致。紅藥就長約元公子過來下下棋,聽聽曲,品品茗什麼的,後來酒食之餘,紅藥拿出了五石散,說是魏晉風流——飲酒奏樂之時風流雅仕必不可少的一樣,服散。
年少不諳世事的元公子聽信了紅藥的話,一度服散,在五石散藥勁兒過後的一陣神魂顛倒裏兩人就成了那等事。等元公子清醒曉得之時,他推開了身邊的半身纏著透紗的紅藥,在床邊呆坐了一會兒才走。
此後半個月,紅藥都沒再見元公子來過。那時光,元公子還沒用元宵這個名字,尚是個清白之身,不賣藝也不賣身。紅藥隻知道他名裏帶個章字,每每喚他章生。
再等紅藥見到元公子之時,元公子已經成為混跡壽陽風月場的小倌,名聲大噪,據說還攀上了個了不得靠山。
紅藥按捺不住內心向往,就去找元公子。原本以為他不願見自己,卻不想在坐等半盞茶之後,元公子就款款而出。
真個是款款而出。半月時間,元公子就把個女子的蓮步輕移學得自成風味,怎恁得勾魂。隻是元公子在紅藥麵前坐下,從容毫無忸怩之色,仿佛他打小就是吃的這碗飯一般,卻全無隻字片語。
兩人都孤坐著,不開口,不動,隻用眼光打量彼此。
後來是紅藥熬不住,先開了口:“你——”此番開口卻也不知說什麼。說什麼呢?你怎麼的就做了小倌,那麼傲氣飄然的一個少年,卻要成為和自己一樣的人盡可夫?
“你給我的好藥!散是一天也落不下了,家中錢財敗光,隻好出來賣這副臭皮囊。”元公子接過紅藥的話,自顧自說下去,“我不怪你。”
元公子看了一眼紅藥,低頭去說了最後一句話,然後端上茶碗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