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嬌花開盡早春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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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兩日前,北綱掐著時間進了京,還覺得稍到早了些,便在京郊南牧把大軍駐下了。南牧是泰王爺的地方,掩不過也無需掩——他早在書信往來中得知多官和章兒都在都虞侯府待著,而泰王爺自上次進宮碰了一鼻子灰之後韜光養晦,樂得做個閑散王爺,倒是日日厚著張臉皮往自己的府第跑。
而西北的戰事,北綱一直是在關注著的,甚至可以說比宮內都早一步知道消息。眼見著邊關寸寸淪陷,他心急如焚,如不是柴紀連一直在邊勸住,這支大軍早就馬不停蹄地奔往西北了。
“北綱,小不忍則亂大謀。”
“家國大事不是大謀那還有什麼是大謀?紀連,我、我反悔了……這,這是叛國!”
“你想刺殺皇帝就不是叛國了?”柴紀連一臉肅然,恨恨地說。
北綱無語。
末了,紀連見他一臉痛苦的神色,大有一旦國破功成便以身殉天下百姓的決絕,便道:“北綱,沒錯,現在是裏應外合,但與倉尤不過是交易而已。我柴氏一族還有百年基業,隻要大寧一亡,我柴氏豈能容倉尤占了我中原天下?我們不過是伺機而動,坐收漁翁之利罷了。待登基後,我自會減免百姓三年稅賦,休養生息。好了,想不想見你的寶貝弟弟?”
“章兒?你把他帶來南牧了?”北綱心下一驚,在得知章兒的心思後,到今時此日,他還是不知道應該拿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這個從小親近的弟弟。
“你看那是誰?”說著,紀連手向帳外一指,天光晃晃中,一個瘦削的人影立在那裏。
才月餘不見,堯章居然憔悴成這副模樣,眼睛深深地陷下去,有濃重的黑影,此時看上去整個人眼睛大得嚇人。
紀連笑著走到堯章身邊拍了拍他的肩,“你們兄弟聊,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堯小少目不轉睛地送著柴紀連出了營帳,白眼向人。北綱有些舉足無措,尷尬了半天連開口問候都不曾有,反倒是堯小少先開口質問:“哥,你為什麼不回京複命?”說話時他隻遠遠地站著,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北綱一凝神,正色道:“章兒,大寧國祚不長了,趙肖,是他拿命來償當年邵氏滅族之仇的時候了!”
“放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就那麼聽那個柴紀連的空口白話?他柴氏的大周早八百年就亡國了,有寧一代,莫不是百姓富足殷實之景,可你居然要讓大寧陷入困頓之境?你至百姓蒼生何顧?”一番話說得有些激動,堯小少忍不住咳嗽起來,竟有愈咳愈烈之勢,便拿袖掩了嘴到帳外猛咳。
北綱此時擔憂章兒的身子,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人已經衝到帳外去給堯小少順背了。“章兒怎麼了?怎麼會咯血?”
堯小少張嘴,拿手抹去唇邊牙上的鮮血,冷冷道:“昔有望帝啼鵑,日夜悲鳴,淚盡血幹而死。今日,我自當以區區賤體來殉國。”
“章兒你……別跟我鬧……大寧的天下氣數已盡,你的幹爹不會待天下百姓好的——更何況,爹也是他假手害死,你、你要想明白!”
“我問你,你的命是不是爹給的?是不是堯家給的?”
“是。”
“那堯家要你保趙肖的性命呢?你答不答應?”堯小少死死盯著北綱,仿佛要把他燒出一個洞來。但北綱卻低下頭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