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咱們的課如果不上，那我可不可以到街上去？”
顏夫子不敢亂說話，自己的學生還好，可那尊王爺大駕他一點兒也不敢怠慢，於是隻能幹巴巴的笑而不答。
“夫子授課，學生改天再來拜訪。”明夜放下茶，客氣有禮的幫他下了台。
顏夫子幾乎要衝上去抓著他手了，打小就這明夜最為細心，果然不複他望。
一見明夜要走，洛炎也貼到明夜身邊衝夫子拜了一拜：“那我也先回去了。”說完又悄悄瞄了瞄一言不發的洛翡，希望他也跟著一塊兒走。
尚黎瞧到他的小動作，心裏不爽，臉上卻擺出哀傷的樣兒‘誒’了一聲……
洛炎一聽，臉上堆著討好的笑：“王爺也逛累了吧，要不要一塊兒下山？”
“不想。”尚黎端著架子回拒。
洛炎一愣，然後就睜圓了眼睛瞪他：“王爺想用膳了吧。”
“還好，不怎麼餓。”繼續端。
洛炎已經在磨牙了，這壞心眼臭王爺，給他台階他還死勁兒的挑，可真要把他丟在這書院了晚上回去八成又得算到自己頭上。
正在想要說些他愛聽的話，卻聽見洛翡的聲音：“王爺，洛翡有些事想找你參詳。”
尚黎微訝，看著洛翡清亮的眼睛後又笑開了去：“行啊，就麻煩夫子借個地方了。”
洛炎看不明白兩個人之間的暗濤洶湧，眼巴巴的看了一眼洛翡，卻不想他也正望過來，目光沉靜而幽深。
一瞬間，洛炎竟有些失神，直到尚黎經過他身邊時輕輕咬住了他的耳朵才驚醒過來。
“晚上回去有你好看。”
```````````````````````
尚黎隨著洛翡走進書院裏間，清雅素氣的屋子，白色榻席，短桌上還留著一般未盡的棋局。
尚黎突然棋興大發，捏著黑子往棋盤上投下一子。
“說吧，什麼事？”
沒有回應，尚黎抬頭看時卻意外的看見了那個不動聲色的男人臉上一閃而過的遲疑。
忍不住哼到：“還真是風水輪流啊，我以為你坐禪的本事都快比過出家人了，怎麼著？吃了洛炎讓了食髓知味了？”
“他是洛炎嗎？”洛翡突然開口，問得尚黎突然一愣。
“他是誰？”
尚黎皺起眉，明白他的意思後，眼神也冷了下來：“長卿已經不在了，別再提——”
“他叫我東君。”洛翡捏著玉骨扇的手縮進袖中，掩去他因為使力而顯得青白的指節。
“那又怎樣？他還叫過青鸞叫過錦夜。”
“……”洛翡別過臉看向窗外的斜斜樹蔭，久久不語。
“你要的是洛炎，還是長卿？”
“……我不知道。”
“你還真是專情。”
不理會他的譏諷，洛翡隻是捂著胸口發怔，自言自語一樣：“我要找的是長卿，可對著洛炎我也……每次和他在一起，又總覺得，是我背棄了和長卿的過去。”
尚黎這回沒有出聲嘲諷，聽他繼續說到：“明明已經克製了，可再見到他時卻還是忍不住想看他，想聽他說話。他一在別人身邊就會脾氣暴躁。明明……明明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你為什麼跟來這裏？”
洛翡沒答，可尚黎也知道為什麼。
因為洛炎在這裏。
想要待在有他的地方，以前的那個‘他’是長卿，如今的，也是……
“我很討厭你。”尚黎突然說，視線收回，望著棋局，一子一子的落下，“從很久以前就一直討厭你，恨不得下手殺了連魂魄也不留一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