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地握住了。

“不要離開我!”我趕緊回握住他,死死地握住,滾燙的眼淚瘋狂地自眼角沁出,“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要走!!!!”

“……好,我不走。”

如泉水一般清冷而柔軟的聲音,那麼輕,那麼平板,卻轉瞬就把我滿腔的恐慌和幻境安撫了下來!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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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紅的天地分崩離析了。燦金色的光斑影影爍爍地射入眼簾。

我吃力地睜開脹痛的眼睛,微微眯起,想要適應恢複意識後的陽光——

可是!老天!我聽到了什麼?!

“小亮,聽說你守了這個女孩一夜?”

“嗯。”

“你不知道今天是王座的頭銜決賽權的爭奪賽嗎?”

“知道。”

“那你為什麼要放棄?王座頭銜決賽權,你爸爸說你誌在必得!你這樣子是前功盡棄了!你爸爸對你失望得不得了!”

“對不起……但是,她真的很可憐。”

“有同情心是件好事,但也得注意時機!這些事情不該由你做,應該由她孩子的爸爸做!她這樣子不是你的錯你明白嗎?!無論你有沒有及時趕到,醫生說她喝下墮胎藥後,流產和失去生育能力是肯定的了,隻是時間的早晚罷了!”

“……我知道。”

“知道就好!而且小亮,你怎麼會招惹上這種不良少女?!沒有結婚就懷了身孕,而且她還向你表白!下棋厲害和漂亮不是人的全部!她這樣子很顯然就是不自愛——”

“媽媽,請您不要說了。這些我全都知道。”

“……”

刹那間!

耳膜邊,一陣狂風驟雨般的轟轟作響!

咽喉仿佛被一隻手死死扼住了。我翻了個身,扯過被子覆到了自己的頭上。塔矢的母親還說了什麼,我已經不敢再聽,也不想再聽了。

——“……她真的很可憐。”

——“不良少女!”

——“不自愛!”

……

我竟然連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被子很厚,陽光很溫暖,可是……身體卻涼得像死屍一樣!

——流產。

——失去生育能力。

——拖累別人的包袱。

——所有的親人都死了。

——戀人和朋友都與死無異。

……

我受夠了。

我受夠了!

我受夠了!!

我受夠了我受夠了我受夠了我受夠了我受夠了我受夠了我受夠了!!!!!!!!

我受夠了……

.?°∴ ☆..?°.?°∴ ☆..?°.?°∴ ☆..?°

“小姐,您醒了!”剛走進病房不久的年輕醫生驚喜地叫出聲來。

這一瞬間,病房外的責備聲戛然而止。

塔矢和他的母親推開門。對上我的目光,他鬆了一口氣,欣慰地微笑起來。

“……太好了,你沒事。”

少年的聲音清冷而柔軟。他的笑容是那樣靜美無暇,碧綠的眼瞳在金色的陽光下宛如斑斕的瑪瑙。但為什麼……我卻感到,他一切的一切都隔著一層層白霧,全都看不清晰……?

我對著他,微微一笑。

塔矢愣住。

靜靜的病房,微涼的風吹過,帶起窗外千萬瓣吹雪落櫻。

我無聲地掀開被子,翻身下床。

“小姐……”年輕的醫生猶豫著開口,“我要通知您——”

“流產、失去生育能力,”我若無其事地笑,雙手悄悄握緊,“我說得對嗎?”

三人都怔住了。

“進藤……”塔矢緩緩地開口,碧綠的瞳裏寫滿了擔憂和關切,“你——”

“我沒事……”我雲淡風清地笑著,眼睫毛卻濡濕了一片,“我是不是……很像一個傻瓜?”

塔矢再次愣住。

我慢慢與他擦肩而過,淚水終於一滴一滴地流了出來。

突然,手腕被握住。

“你要去哪裏?”塔矢的聲線依舊清冷,卻不難聽出有微微的波動。

“回到我該去的地方——”

呼——

寒風突然凜冽起來,吹得雪白的窗簾嘩啦作響。旋舞而起的雪之華猶如即將凋謝的優曇,在死亡的前一瞬間盛放出令人窒息的絕美——

然後,在我和他的眼前慢慢地落下來。

如果可以……

就讓我變成千年不變的雪花,靜悄悄地降落在少年的掌心裏,然後……在他的掌心裏,永遠……永遠地睡去吧……

“再見了,塔矢。”

砰!

突然!我斜挎著的背包拉鏈自己開了,Hikari的日記簿掉了出來!

嘩啦啦——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