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兒連夜辭別阿市夫人,前往堺町去投奔陳申。
在綢緞鋪,陳申關切地問道:“靈兒姑娘,聽說小穀城已被攻陷,我都快被嚇死了,你父親現在何處?”
喊了聲“陳掌櫃”,許靈兒隻感覺鼻子一酸,不禁淚流滿麵……
“靈兒無能,這麼多年,什麼事也沒幹成,不僅沒能讓陸大人魂歸故裏,連父親也沒能救出來……”
陳申以為許儀後出事了,頓時淚如雨下……
過了一會兒,許靈兒才解釋:“好在我父親沒出事,他和阿市夫人被猴子送去了岐阜。”
陳申大鬆一口氣,點頭答道:“靈兒,既然這樣,那就不用太擔心了。”
此刻,許靈兒隻感覺非常無助,隻見她雙手合十、閉上了雙目……
“靈兒,自你單人匹馬跑到日本救父,不知不覺已過去了八年,你可知現在是什麼年號?”
“隆慶七年。”
說話間,許靈兒連頭也沒抬,想想自己已經二十三歲了,奕兒姐姐的兒子已經開始念書,要擱在鄉下,自己或許已為人母,不由得滿腹惆悵、心事重重。
陳申搖著頭講道:“早在年關前,隆慶爺就已經禦駕殯天了,現在十歲的太子即位,今年就要改元為萬曆元年。”
聽說正值壯年的隆慶帝突然駕崩,許靈兒非常震驚,不禁想起曆經三朝的成國公老王爺,也不知王衝和郭奕現在怎麼樣。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陳掌櫃,但不知朝局有什麼變化?”
“先別關心這些事,等你回去就知道了。”陳申取來那尊達摩佛龕,接著勸道:“靈兒,這邊的事情,有你郭大叔,還有我和文濤在,你帶上這件國寶趕快走吧。”
一提起回國,許靈兒就心亂如麻,忽然想起了李如鬆,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趕忙又低下頭。
“作為長輩,我勸你先回遼東。你想想,那阿萍為何冒死來給你送信,最近,我也接到李成梁大人的密函,他們全家對你十分關心,無論如何,你得回去看看,不要辜負李大人一片苦心。”
許靈兒毫不猶豫地答道:“不!”
“有很多事情你還不懂,想那李家父子每日在前敵廝殺,刀槍無眼、誰敢保證沒個閃失。成梁大人讓長子先婚,實屬無奈之舉,你要體諒他們的苦衷,不論是阿萍傳話,還是李大人在信中所述,證明如鬆始終都在等著你,你依然是李家長子正房。”
聽罷這席話,許靈兒無言以對,眼淚刷刷往下流……
沉默了片刻,陳申接著講道:“去年九月,我接到成國公老王爺的書信,仍在問起這尊佛龕的下落,沒多久,他老人家就過世了,如今,劉守有大人繼任錦衣衛都指揮使,因為南京湯家的舊事,他與王衝夫婦有些過節,時常為難他們,你趕快把這件國寶送回去。”
許靈兒內心無比悲涼,她十分清楚這起過節的緣由,望著這尊佛龕,依然猶豫不決。
“自林風再次被文濤關押,馬五接管了大陸沿海的據點,據說那些掌櫃都已轉化成為本分商人,因此,王衝沒輕易對他們下手。而現在,在劉守有的威逼下,王衝夫婦萬分為難,他們不能沒個幫手!靈兒,不要繼續留在這兒冒險了,請相信我和郭國強大人,一定能安全把你父親送回京城。”
在陳申苦口婆心的勸導下,許靈兒終於答應了。
由於月空長老的商船剛走不久,她隻好搭乘商船去往朝鮮,先到遼陽去一趟,順便看望榮兒和素兒,拜見義父李成梁,再赴京城吊唁成國公老王爺,如果王衝和郭奕需要,就留下來幫忙,反正隨時可以跟隨月空長老再回來。
經過十多天的行程,許靈兒來到遼東寬甸,發現此地正在打仗,經過一番打聽,得知建州女真頭領王杲舉兵謀反,李成梁擴築寬甸六堡防禦工事,現在大軍已開進古勒寨,正在全力圍剿叛軍。
於是,許靈兒決定到戰場去看看,離開寬甸往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