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抵達所羅門群島的沈茂,眼看朱輝等人和傑克商談半天,最後突然決定撤軍,還把自己訓斥一頓,立刻拿出奧雷托國王的委任狀,要對朱輝進行嚴懲,讓人有些始料未及。
沈茂帶著嘲諷的口吻講道:“朱總旗、啊不!是朱大澳主,不、應該是朱將軍……”
伊勢禎連忙打斷,糾正道:“沈禦史,別搞錯了,這幾個官稱都不對,現在是朱總督大人。”
“是嗎?嗬嗬,如此說來,奧塞亞王國雖小,朱總督大人也是獨霸一方的封疆大吏,但不知總督大人可知道,現在是什麼年號?”
聽罷沈茂的發問,朱輝壓根就不想搭理他,給韓小玉、張狗兒遞個眼神,叫上身邊的幾個明軍侍衛,起身就要離開,這時,伊勢禎領著好幾個禁衛軍把他們攔住了。
“總督大人,沈禦史的問話你還沒回答……”
張狗兒顯得異常憤怒,開口答道:“大明神君萬曆皇帝陛下七年……”
“錯、大錯特錯!”伊勢禎搖著頭講道:“是日本正親町神君天皇陛下天正七年……”
怒不可赦的張狗兒忍無可忍,未等他把話說完,甩手狠狠給他一記耳光,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伊勢禎的半邊臉都被打腫了,而他依然顯得不急不躁,接著講道:“各位,不知者不怪,奧塞亞先王白海山去世後,並未留下遺囑說要以明朝為正朔,聽說這是前國師玄德真人的主意,不能作為立國之本,據說此人曾經劣跡斑斑,又怎配擔當國師尊位,好在奧雷托國王英明睿智,已經廢掉此人的尊號,接受稚子王後的建議,以大日本帝國神君天皇陛下為尊,從奧塞亞起兵討伐叛逆織田信長,光複室町幕府,在下從奧塞亞出發時,稚子王後曾經千叮嚀、萬囑咐,一旦沈禦史來到所羅門群島,務必要對他全力支持,他的命令就是國王的命令……”
張狗兒實在聽不下去了,掄起巴掌把他打得七竅出血,沈茂看看那些禁衛軍,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阻止,心中不免有些發虛……
“別打了、別打了。”沈茂連喊幾嗓子,卻不敢過來拉架,隻好端起架子高聲吼道:“你這海盜出身的丘八,可把本禦史放在眼裏?”
目光炯炯的朱輝緊盯著沈茂,問道:“少公子,你到底想幹什麼?”
對於這裏的情況,沈茂一點都不清楚,連忙擺著手答道:“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如此,本禦史暫且饒過你……”
“你還饒過我?憑什麼?”朱輝厲聲問道。
沈茂抬頭看看禁衛軍,發現他們全都很中立,肯定不會向著自己說話,再看伊勢禎被打得跪地求饒都沒用,他實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推開張狗兒,把伊勢禎從地上拽起來,問道:“足利義昭派來的幕府大軍,何時才能到?”
明軍侍衛和那些禁衛軍聞聽,全都啞然失笑,朱輝、張狗兒等人明白了,怪不得這位沈禦史下車伊始,便如此囂張,他還要以日本天皇為正朔,鬧了半天,是在指望著日本浪人來幫忙。
伊勢禎都快後悔死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都還沒來得及給沈茂說,這位傻乎乎的花花公子就鬧這麼一出,讓自己莫名其妙挨頓打,你說冤不冤?
想到此處,伊勢禎彎腰從地上撿起自己的一顆牙,斜著一隻眼睛,把嘴角都撇到耳根去了,強忍疼痛、咧著嘴講道:“禦史大人,別提了……”
沈茂忽然意識到大事不好,一把抓住伊勢禎的衣領,問道:“你說什麼?別提了,到底什麼意思?”
伊勢禎悲哀地答道:“禦史大人請原諒,幕府將軍派來的兩艘關船遭到了……”
“他們人在哪裏?到底派來多少人?水鬼來了嗎?”沈茂顯得急不可耐。
“禦史大人,我、我都說別提了……”
“難道會是翻船了?不是說船上有一大群水鬼嗎?海底他們都能下,難道還怕翻船不成?”
連問半天,沈茂發現沒人答話,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他知道,奧塞亞軍中有稚子的親信,不會與日本派來的尋寶隊為敵,如果說明軍士兵和禁衛軍都聽朱輝的,把日本浪人給滅了,可是,也沒見他們人少,要是雙方發生火並,應該兩敗俱傷才對,更何況根據伊勢禎所持的態度,也根本看不出來。
思前想後,沈茂害怕了,怯生生地問道:“特使大人,幕府方麵還會派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