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心已經離開許久了。
隻剩陸階一個人進屋了,陸姣卻淡漠地說了句“想睡一會兒”便閉上了眼睛。
陸階看著陸姣的神色,覺得怪怪的,不由得胡亂猜想起陸姣和寶心到底單獨說了些什麼。但幾次話到嘴邊,看見陸姣緊閉雙眸,又怕她是真的累了想睡覺,隻好閉口不問。
陸姣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然而心頭的火苗都快要噴湧而出了。
所以……他是假意邀約的我……
我現在完完全全明白了。之前還總是猜疑,他或許是怨我,或許不怨我……現在,一切都清晰明了了。對,他不僅怨我,還怨恨極深。
上次對我父母下手,這次對我下手……
他……難道要害我陸家滿門?
想到這兒,陸姣心裏一驚,連忙睜開眼睛,四下轉著眼睛尋看陸階在哪裏。
陸階坐在凳子上,背靠著床框,不知是幹坐著還是眯著了。陸姣看著他的脊背,安心不少,心緒慢慢平複下來,這才重新閉上眼睛。
錦鈺,我們相識相知這麼久,我一直認為你不是這般心狠手辣之人,沒想到……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等等,那父親在木場的木架上摔落受傷的事,是不是也是他做的?
應該不是吧?當時沒聽父親母親和二哥說過見過什麼木牌……
不不不,那時候我和他還好好的,他父親也還在。不能胡亂給他賴上這樣的事……
對,就是那時候,我父親被送到城南金鍾靈大夫的醫館去了,然後他來問我。我不想擅自做主,再說了,成親這種事情,我得告訴家裏人啊。他催了我多次,我自己……一來因為實在不知道這種事該怎麼開口,二來父親還在被救著命,家裏哪顧得上我這事……
可是他父親就走了……
打那以後,除了在他為他父親高俊義送喪的路上偶遇了一麵之外,再也沒有見過他,也沒有聽過他隻言片語……
怎麼又想到這兒了!
高錦鈺,他對我陸姣已是厭惡至極,想害我,想……想殺我!
或許……他們去萬壽廟那次,他也是想害我一個,不曾想,我根本沒在那趟行程裏,反而害得我父親替我交出了性命!
害我不成,便窮追不舍,這次的事兒就發生了!
當時寶心給我那塊木銘牌的時候,我就不該猶豫!我就不該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
這次一回家,我就把木銘牌交給母親和哥哥,讓他們去查、去報官!
木銘牌……
我記得……之前我和他出去,有好幾回也是乘了馬車,可從未在他的馬車上見過懸掛的木銘牌。他一向行事低調,出行也從不招搖,根本不可能刻製這樣的木銘牌掛到車上啊……
別的時候許是我沒留意,但是第一回去清水的時候,他就在城門那裏等我。他們家的元吉和永安駕的車,我悄悄地仔仔細細看了,沒有一個位置上有什麼能看出來是他高家或是他桃花閣的標識,更何況是明明晃晃地刻個“鈺”字……
唉……
這樣看來,又覺得不是他做的……
難道……是他故意刻了掛上的?就為了叫我知道是他在報複我?叫我知道正是他要讓我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