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往太祁梅園的路上,陸姣陪陳鴻茂坐在車前板上,一左一右。
“把母親一個人留在家裏,我真是不放心。”陸姣憂心忡忡地說。
陳鴻茂看了一眼陸姣,繼續看向前麵的路,“不知道母親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倆去也是去,我們三個去也是去,又不是馬車坐不下,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願意跟著我們。”
陸姣的目光伸向遠方,“可能她有她的想法和考慮吧。”
“嗯。”陳鴻茂點了一下頭,“咱們路上盡量快些,爭取早去早回。”
……
到太祁時,已經是日落時分了。
馬車停到了遠一些的地方,代放到一家驛館了,陸姣和陳鴻茂戴著圍紗鬥笠下車,步行到了梅園大門口。
左右張望,看不到高錦鈺和樓羊的身影。
陸姣心裏慢慢緊張起來,不由得開始猜測:“他們不會是……出事了吧……”
陳鴻茂伸手按住陸姣的肩頭,“你總是這樣,事情還沒有發生,你就開始胡思亂想。”
陸姣回頭看了陳鴻茂一眼,輕輕歎了口氣,“我心裏緊張,感覺不穩當……那天他傷勢很重,我其實一直很害怕,隻是一直沒表現出來……”
陳鴻茂本想說一句“其實我看出來了”,終究是把這話咽了下去,轉而安慰道:“先不要亂想,等等看,也許他們怕被人發現,躲在什麼角落呢。我們又戴著這樣的鬥笠,也許他們認不出來,就沒有現身。”
“嗯,”陸姣隻是淡淡應聲,“我們就在大門口,他們應該會注意到我們。”
陳鴻茂點點頭,四下張望,“我們要不要把鬥笠摘掉?現在穿的衣物也都不是從前穿過的,怕他們留意不到。”
鬥笠的圍紗下,陸姣笑了笑,“我怎麼反而覺得,我們挺顯眼的呢?你看著街上來往過的人們,誰戴這樣的東西?我們隻是為了不讓人看到臉而已。”
沒有看到陸姣的笑,陳鴻茂聽陸姣這話,聽出了一絲不耐煩的語氣,便不再多問,自當是擔憂高錦鈺的死活而如此。
兩人正站著,一個往梅園裏麵看,一個往外麵望。忽的,樓羊不知從哪兒冒出來,跳到二人身旁低聲說了句“跟我來”便先一步前行了。
陸姣和陳鴻茂趕忙跟上。
沿著梅園矮圍牆小跑,三拐兩拐進了一條宅巷子,樓羊停在了一處塵土厚積、雜物亂堆的院子門前。
陸姣一看,院門沒有漆麵,木板已看不出木料的顏色,灰漬斑駁。
樓羊伸手推開門,盡管這地方已經見不到什麼人影,聲音依舊低沉:“快進。”
三人閃入院子,院子裏還是破敗不堪的樣子:腐木橫陳,瓦力碎棄,蛛絲填縫,灰土厚積,垃圾滿地。
陸姣還沒有回過神來,樓羊已經鎖好了門,指著圍牆邊上一條顏色較亮的腳印痕跡說道:“陸姑娘,陳公子,不要滿院子亂轉,跟著我的腳步進屋,免得留下多餘的腳印。”
兩人點點頭,紛紛低下頭去,小心翼翼地跟著樓羊的腳步,繞到了院子裏那間殘破敗露的正屋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