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恩連聲音都低下去了,略帶敬畏的望著逐漸接近的傲慢之塔。那麼巨大的石塔,每層都雕著無數相連的實心窗圖案,窗和窗以上的牆體有精致的花紋。但是無論怎麼看,那巨大的傲慢塔都無法給提利恩類似象牙塔一般的寧靜神秘感,倒是塔裏偶爾傳出來魔物的長嘯聽得人毛骨悚然。

我們隻是路過而已,巴溫沒翅膀,不會追上來。琉笑笑,過了傲慢塔再往東走,就是亞丁的領地了。

可是你甩下隊伍先回來好麼?

他們會自己回來的,我責任已了,何苦跟著耗時間。琉小小的打個哈欠,這麼多個月沒混日子了啊~

提利恩轉頭看琉,隔了幾秒才擠出一句亞丁的君主能信任你還真是……有魄力……

有沒有能力和人懶不懶散不能放在一起比較。理直氣壯

總指揮說得是……提利恩也不反駁,麵無表情的轉過頭去。

就不能別叫我總指揮了麼。戰爭早結束了,總指揮隻是臨時身份而已。

那麼,該改口叫您颯連軍務長麼……亞丁的最高軍事決策者?

我不是想考核你對亞丁的官階了解多少……你應該明白我隻是想建立我們之間比較沒那麼疏遠的氣氛而已。琉看著站在自己雙臂之間的提利恩的背影,他並不知道提利恩聞言笑得很不屑。

我隻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是在給自己找麻煩。提利恩的目光落在自己握著支架的雙手上,竟然就自顧自的陷入沉思之中。

亞丁城,已經影影綽綽的出現在地平線的另一端。讓提利恩瞠目結舌的是琉居然指使飛龍直接落在亞丁神殿前的廣場上,飛龍旁若無人的往地上一橫,驚走路人無數。亞丁的首席大神官沒多大工夫就拽著礙事長袍的兩側下擺直接從神殿裏殺出來……琉·颯連你這……我警告過你多少次別直接把你那大蜥蜴往這落了……

站在琉身後的提利恩明顯被直線殺過來雍容全無的大神官驚恐了一下,亞丁作為政治文化宗教中心果然與眾不同,連神職人員都這麼個性。

琉笑得非常無害,我是太急於瞻仰神官的風采了才讓龍在這著陸的。提利恩覺得自己又寒了一回,索性埋頭隻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大神官和琉寒暄了數句之後,神殿裏其他神官才陸續出現,提利恩暗想這大神官短跑的爆發力真不是蓋的,莫非這也是讓琉無數次在廣場上著陸為了抓現行硬練出來的麼……

看著人多了,琉才把飛龍收回號角裏,大神官也才注意到龍後麵原來還站著個人類。這是前一陣軍務長從奇岩要來的……?大神官身後一個長得很無辜的女性精靈神使忍不住插嘴,但是話沒說完就被大神官用眼色打斷了。

提利恩把一切都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裏,禮貌性的微微頷首,提利恩·利米安,曾經是奇岩國防部的成員。

提利恩不是這次戰爭的俘虜,他已經不屬於奇岩了。琉單手搭上提利恩的肩,然後感覺提利恩不著痕跡的往旁邊挪了一小步想掙開,琉黑線的使了點力氣把提利恩又拽回來。倆人的拉拉扯扯全是暗箱操作,旁人幾乎沒看出什麼不對。

琉餘光掃到提利恩正瞅著自己笑得無限友好,於是背後一寒,雖然自己估計著提利恩大概不會在人生地不熟的亞丁給自己一招光暈交響曲,但鬼知道他急了還顧慮不顧慮這些。琉幹脆借口要回去休息,拽著提利恩離開了廣場。

出了內城的門,提利恩就掙開琉的手。

我知道你不高興。琉倒也沒什麼異議,隻是在拐角的陰影裏靠牆站定。但是如果我不事先把消息透回來,我身邊忽然多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奇岩人,而且還是國防部的,我想到時候為難的並不是我。

提利恩什麼都沒說,隻站在原地瞪著琉。無法否認,大神官剛才那個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理解的眼神把術士紮得很不自在。

我告訴他們,我在奇岩戰場上看到一個長得很象我曾經喜歡過的人的術士,所以我把他帶回來了。琉拉過提利恩,我帶回亞丁的又不是奇岩的主席,沒人會有異議的……

提利恩並沒再推開琉,但也沒有絲毫軟化態度的意思。在琉雙臂之間,提利恩隻是微微垂著頭沉默。

我不是沒想過用其他說辭,但是我沒辦法保證他們真的沒人去核實真假,所以不如這樣說,雖然暫時讓你尊嚴有些過不去,但起碼可以保證你以後的平靜。

提利恩的頭發被琉揉得一團亂,琉帶著笑的聲音就在耳邊,你真是個驕傲的人……術士先生……

完全沒開口的餘地,琉已經把所有自己想說的想問的都先告訴了自己。提利恩感覺很惶恐,青天白日下,忽然就被人看穿一切,受傷的自尊和陌生的恐懼,從踏上亞丁以來就沒有消失過。那麼多不擅處理的情緒,該怎麼辦……告訴自己不可以泄氣,因為如果自己爬不起來時,也許不會有人朝自己伸出手來。

忽然頭被琉按在肩上,什麼都不用想,他們都隻是無關的人而已。

我不會感激你的……

你少用幾次精神爆發比感激實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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