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雲之下,被化分成大小不一的方格子形狀的水田像一麵麵小鏡子,小鏡子上人影晃動。眼下正是農忙,農戶人家所有的勞動力都下地忙活,就連年幼的孩童也會幫襯家裏,幫忙打草或是放牛喂鴨子。

那小鏡子裏趕牛的、拉犁的,鋤地的,人影三兩,可唯獨眼前的鏡子裏隻有一個人影。

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背對著他拉犁,跟附近幹得熱火朝天的村人比起來,顯得形單影隻,孤苦伶仃。◆◆

一種感同身受的悲涼湧上白圖圖心頭。

記不清多少個日月他隻身一兔瑟瑟發抖地躲在洞裏,失去親人的悲傷、對未來的恐慌及被壞妖盯上的毛骨悚然像突然崩落的巨石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哪裏都不敢去,哪裏都覺得不安全,實在餓得受不了了才心驚膽戰地爬出洞口啃兩口野草,一有風吹草動立馬躥回洞裏。

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久到他適應了在黑暗中也能躲過壞妖的追鋪、懂得識別對方有沒有惡意和在陌生的壞境也能頑強地存活。

可他依然不喜歡孤獨,不喜歡被黑夜侵襲時,自己孤零零地呆在靜得落針可聞的方寸之地。

他這麼努力地想變成人也隻不過是羨慕人的生活。他喜歡那種煙火氣,喜歡熱熱鬧鬧地過日子,但自成精這麼多年來,他還是孤身一兔。

他是妖精,按理說應該找同樣身為妖精的動植物做朋友,但他是一隻連人型都沒能變化出來的兔子精,沒用又膽小誰都瞧不上,而接近他的都是覬覦他內丹的壞妖。

退而求其次,太過孤單寂寞的他也曾試著和普通兔子或是和人待在一起,可他既沒法忍受和普通兔子一樣日複一日地吃草玩耍然後□□養育下一代,又忍受不了被人限製自由被當做一隻普通的兔子來養。

所以剛開始被常盛撿回家的的時候他很羨慕大花,但現在……

白圖圖雙眼亮晶晶的,內心的蒼涼一掃而空。

隻要常盛一直對他那麼好,他就會陪著他,幫助他!

“哇,好可愛的小兔子!”

一個嬌軟的女聲打斷了白圖圖的思緒,白圖圖循聲望去對上一雙盛滿歡喜的杏眸。

說話的是個身著鵝黃春衫的女子,女子柳眉杏眼,身段窈窕,膚色白皙,在這一眾衣著樸素皮膚黝黑的農家人裏,顯得尤其引人注目。

大晉朝民風開放,對女子並無太過苛刻的限製,不似前朝女子隻能待在深閨中學習三從四德,大晉女子上街、出遊都很普遍。尤其眼下春光燦爛,百花爭豔,正是踏春的好時節,不少年輕貌美的女子與人結伴出遊,一覽山野風光。

可白圖圖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女子是有幾分姿色,但他又不好女色,也不喜歡被人當做高興的時候摸一摸喂一下,不高興的時候丟一邊不管他死活的寵物,而女子此時的眼神很顯然是想把他當做能取悅她的寵物。

“小兔子乖乖……”女子放輕腳步,慢慢朝白圖圖走來。

忽然“喵!”的一聲在她耳邊炸開,一道灰色的身影從一旁的草叢裏跳出來,女子眼看就要接近白圖圖,可冷不防地一個東西落到跟前,嚇得她杏眸咻然睜大,驚叫著往後退了一步。

“喵?”大花擋在白圖圖麵前,黃橙橙的大眼睛警惕地盯著女子。

“原來是貓……”臉色發白的女子按著胸口長出一口氣。

遠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