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考慮的是。”阿紮布一怔,也立刻明白過來。
待雙方商議完畢,天色已入深夜。
走出議事大廳,黑黝黝的深夜之中,萬籟寂靜,白鏡池和雲中闕緩緩行走在九黎核心之地之中,四周被一盆盆點燃的火光,燒的燈火通明,照在兩人臉上,陰暗變化。
一隊隊巡邏的九黎戰士在山穀中來回巡視,見得白鏡池,紛紛躬身行禮,顯然對其十分恭敬。
即便是一個九黎族最普通的戰士,也知道白鏡池為九黎做出的貢獻,這些年來,被他醫治的族人,不在少數,幾乎人人都知道這一個醫手聖心的白老先生。
看著那隊巡邏戰士遠去,雲中闕猶豫了下,開口道:“大哥,聽聞你這些年,時常行走南疆,經常來這九黎部落麼?”
“也不算經常吧,但每次來南疆,總會在此小住一段時間。”
“那三妹,三妹她……這些年,怎麼樣……”雲中闕猶豫了一下,終是說出了口。
而後。
便是沉默。
夜色寂靜,此時兩人已經走出火光範圍,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無盡的黑暗。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站在那裏,抬頭看向前方。
前方空寂,唯有那影影綽綽的群山屹立遠方,仿佛一頭頭洪荒巨獸,散發窒人威壓。
“她?馬馬虎虎吧。”黑夜中,白鏡池的聲音竟似也有些沙啞,靜靜地道:“你若那麼在意她,為何不來看看她呢?十多年了,你不曾來過南疆一次,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在這南疆啊。”
“我……”雲中闕想要說些什麼,張張嘴,卻又沉默了。
黑夜之中,是誰的心,在默默跳動,帶著苦澀。
半晌,雲中闕苦笑一聲,道:“我又有什麼資格來看她呢?更何況有大哥你照顧她,她應該……挺好的吧。”
“挺好麼?”白鏡池看了雲中闕一眼,聲音猛地高亢了起來,“你覺得她會挺好麼?你不是不知道,三妹喜歡的,其實一直是你,難道你不明白麼?!”
他目光淩厲,帶著憤怒,帶著發泄,更帶著一絲無力,讓人心疼。
“我……”
雲中闕身軀一僵,卻默然無言。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說,似乎沉默,便是最好的回避了吧。
白鏡池深吸一口氣,淡淡道:“二弟,三妹這麼多年,還單身著,你真想讓她,孤獨終老,一輩子就這麼過下去麼?”
雲中闕身軀一震,眼中卻閃過一絲痛苦:“我……可你……”
“我什麼我!”白鏡池怒視著他,“你為什麼還不明白?當年,我們三人在一起行走江湖,是,我是喜歡三妹,但你難道不喜歡她麼?當時的三妹,正猶豫著要不要回九黎族,當她的族長。
她矛盾,她無助,她彷徨,那正是她最需要你的時候。
可你呢?
你卻在那個時候一走了之,你想成全我們?你把三妹當成什麼了?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對,我是喜歡三妹,我努力過,努力想要給她幸福,但是她喜歡的,始終是你。
在她眼裏,我隻是一個大哥,隻是一個嗬護著你和他的大哥,你能明白麼?”
白鏡池搖著頭,因為激動,眸光閃爍著那奪魄的光芒,“你以為我會感激你麼?不,我不感激,我恨,恨我為什麼不是你,恨你為什麼明明喜歡三妹,卻給她帶來這麼大的痛苦。我行走南疆,也曾想感動過她,想給她幸福,但當她第一次見我,興奮的喊我大哥,目光卻看向我身後,最後卻充滿失落後。我明白了過來,我知道,不管怎麼樣,我都無法給她幸福,無法取代你在她心目中的位置。而你……嗬……”
白鏡池憤怒,傷痛:“十多年來,你有曾來過南疆一次麼?你又曾找過我一次麼?你沒有,你就像一隻躲避危險的鴕鳥,將頭埋在沙中,你以為這樣一切就都過去了?不,沒有,你傷害了三妹,傷害了一個最愛你的人。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所謂的奉獻?”
白鏡池低沉的聲音,在方圓數丈內回蕩,卻在精元的束縛下,不曾傳播出去。
那振聾發聵的話語,震得雲中闕臉色蒼白,身軀搖搖欲墜,眸中流露出來的,是無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