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刺,一半是自嘲。說完,自己倒先心酸了。

那男生的臉立刻紅了白,白了紅,張張嘴,竟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轉身提著電腦包出了門,把門摔的山響。

話是說了,嶽曉風一點也沒有痛快,反而一時也呆呆的坐在床上,聽著山響的門,竟又流起眼淚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嶽曉風才聽到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他抹了把眼淚,收拾心情,繼續收拾他那些淩亂的東西。

直到這時,他才有些傻眼了。那四個對開門的,用來放東西的櫃子,竟然都是上著鎖的!顯然那個摔門而去的室友,把它們全部占為己有。

嶽曉風歎了口氣,隻能胡亂的把兩箱子東西扔在地上。

這時的嶽曉風,慢慢冷靜下來。琢磨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易怒和刻薄了?誰要是願意,會在這裏住?都是從家裏伸手要錢的學生,窮或者富,也由不得自己呀。再說自己班裏也有宏誌班考上來的學生,也有農村的孩子,也有家裏下崗的經濟狀況不好的,都住在這三棟舊樓裏。自己從來沒有因此而看不起他們,他們也沒有因此而消沉自閉,照樣約著過來一起打牌,一起說笑。怎麼換成自己,就這麼自怨自艾了?

嶽曉風想著,突然想到摔門而去的室友。他穿的利落而時尚,雖然應該不是什麼名牌,可是看上去也是卓爾不群很是帥氣,還拿著手提電腦。再說他是攝影班的吧,一套基本器材至少上萬,所以上藝術攝影班的學生,一般家境都不錯,他為什麼要住在這樣的屋子裏呢?

這些東西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嶽曉風沒有心情細想。看看表,竟然快3點了。早晨在車上,沒什麼心情吃東西,中午忙亂著,也忘了吃。而且他已經給班主任發了短信,兩人約好下午三點在係辦公室見麵的。嶽曉風對著屋子裏一塊邊緣滿是水鏽的鏡子理了理短發,連臉也沒時間再洗一把,穿著被細雨打的有些潮濕的沾在身上的衣服。關了門,往教學區走去。

和班主任辦了手續,銷了假,又去拜訪了2位專業課的老師,用U盤拷了落下的課程,敷衍的說了些閑話。再從教學樓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肚子早就唱了半天的空城計,嶽曉風直奔大食堂而去。

正是吃飯的時候,大食堂裏人頭攢動。嶽曉風看著那20個擠的滿滿的打飯窗口,又開始發愣。似乎已經很久沒來大食堂了。雖然知道這邊飯菜便宜,不過人也多,菜也做的少油沒鹽。嶽曉風不是跟幾個同學AA到外麵的小飯館裏吃,就是上樓到二樓的小炒點個炒菜。

肚子雖然餓,可是嶽曉風沒什麼胃口。看著黑板上的菜譜,選了個番茄炒蛋,2.5元,再打四兩米飯1.2元,應該是夠了吧?

這時幾個同班的同學看見嶽曉風,走上來關切的詢問他。嶽曉風這幾個月實在是受夠了這樣的噓寒問暖,但是想想自己也不應該過於的自怨自艾,自絕於人民不是?所以他簡單的說了說母親的病情。但是實在是沒有心情,心裏知道不應該這樣,可就是什麼勁都提不起來,草草說了幾句,就轉身走了。

幾個同學小聲議論了幾句,理解心情低落的嶽曉風,看著嶽曉風孤孤單單的擠進買飯的人群中。

隨便扒拉了幾口飯,嶽曉風一點滋味也沒吃出來。剛剛回家的那個月,他就整整的瘦了15斤,後來看著母親擔心的眼光,他每餐都努力吃到飽的想吐,即使這樣,現在的嶽曉風還是比以前瘦,也比以前黑了。

剛剛吃完,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展鵬。

“曉風,你吃飯了嗎?我找了幾個紙箱子,借了輛自行車,你不是要拉書嗎?”展鵬電話裏,多了些疏遠,卻還是少年人的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