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變得正常了,而是找到人來容納你的不正常。”
周齊這下倒是多看了他幾眼,然後說:“就算你突然變成哲學家我也不會多給你付錢的。還有,我以後也不會來了,我是有家室的人了,在外麵要檢點。”
還他媽挺有男德。
可是周齊一邊說著要走,一邊還是坐在那裏不挪窩,仿佛是要把之前花過的谘詢費都賺回來。
“其實是他喜歡孩子。”周齊又說起來,還把鍋推到顧遲身上,“以前他去特殊學校,那種年紀小一點的對他一撒嬌,他就好好好什麼都答應,還給他們帶吃的。如果我們有孩子,小孩肯定比較喜歡他。”
“我好像跟他的確很不一樣,是嗎?”他突然問蔡昀川。
蔡昀川總算找回一點職業素養,知道這時候不需要回複什麼,而是聽下去,當好一個樹洞或者垃圾桶,滿足對方的傾訴欲望。
“他總是跟我說他跟我不一樣,他就是個普通人。就是那種花很大的力氣才能考上一個不錯的學校,上完大學也買不起房,要給老板打工,要交房租,雖然父母不需要,但還是要定期給他們打錢,他可沒有信托基金,也沒有家產要繼承,我說那我可以給你嘛,他反而很無奈,說這就是我們不一樣的地方。”
“二十歲的時候,我在上大學,經常需要跟一些既不熟也不想認識的人加微信,有次在朋友圈裏刷到一個視頻,裏麵有顧遲。好像是在玩什麼真心話大冒險,有個女生,一看就圖謀不軌的那種,問他喜歡什麼類型的,他還回答了。”
顧遲在視頻裏喝了點酒,有些微醉了,看上去比平時的樣子還更好欺負一點。顧遲說:“喜歡那種……其實離我很遙遠的人吧。”
別人一聽意有所指,紛紛開始起哄:“這是哪位女神啊?我們幫你追!”
顧遲笑了笑,自然沒有說出口來。但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那個人,他似乎真的很喜歡。看得周齊把那個發朋友圈的人給拉進了黑名單。
從周挽越的角度來看,覺得顧遲這樣很不好,快把他氣死了。後來他去美國,開車的時候都要把車廂裏的備胎給扔掉,結果荒涼的公路上爆胎,站在路邊等了好幾個小時。
周齊並不喜歡在過去裏找任何緣由,過去是一條找不到起點的路,人不是由任何單一的元素所構成的。但顧遲無疑給周齊指出了一個方向,在那之後,周齊想要得到不可分割和選擇的愛。
“我覺得這不能怪我,”周齊還在給自己找理由,“我怎麼知道他在說我,我一直都很平易近人的。”
最後一次了,忍一忍,蔡昀川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理他,隨便他說什麼吧,錢難賺屎難吃,做人就是這樣的。
普通人該是怎麼樣的,周齊很容易就可以找個樣板。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在清晨的早高峰裏被堵在路上,組建一個家庭。如果顧遲依然覺得不安,覺得遲早有一天要分開,總是做好抽身的準備,他就告訴顧遲,走不了了,普通人是會被種種束縛纏住的。顧遲肯定不會留下孩子不管。
“前些天我住在他的房子裏,”周齊說,“他完全沒有一個帶鎖的櫃子,電腦也沒密碼,不過他本來也不記日記什麼的。但我居然在他家裏麵發現了好幾本書,還都是文學作品,很明顯,在我的影響下,他的品味已經得到了提升。”
蔡昀川說:“你們是不一樣,你聽過那句話吧,人和人的差別有時候比人和狗的差別還大。”
“你能不能歌頌一下我們之間的愛情故事?”周齊又不滿了起來,“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呢?”
蔡昀川想,讓他歌頌一下顧遲舍己為人的精神,那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