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看。
對峙片刻後,樊楚天才無奈地開口:“果然不愧是職業作家,觀察能力就是這麼棒……我有表現出煩惱的樣子來嘛?”
“說重點。”沈橋不理會他的拍馬屁。
樊楚天撇撇嘴:“怎麼說呢,‘生意’上遇到一點小麻煩。”
“比如說。”沈橋問。
“……是這樣的,你覺得我為什麼一直能做著這個小本生意,而沒有被和諧掉呢?”樊楚天歎口氣,問道。
沈橋想了想,吐出四字:“官商勾結。”
樊楚天看他一眼——果然很神啊:“嗯,我有時候會提供一些消息給某些有關部門。”
“哦。”沈橋點點頭,“線人啊。”
“沒錯。”樊楚天點頭。
“然後呢?”沈橋又問。
“然後現在有關部門通知我說,最近和諧之風大吹,他們也保不了我,叫我避避風頭。”樊楚天回答。
沈橋又想了想:“如果你是線人,是不是也會可能得罪那些壞人?”
樊楚天點頭。
“所以你現在腹背受敵,”沈橋下結論,“就是傳說中的,兩麵不是人?”
“咳,”樊楚天清清嗓子,“沒那麼嚴重。隻是,最近不宜大動罷了。”
“哦。”
“所以,”樊楚天嘻嘻一笑,又開始不正經,“最近我要靠你來養活了哦,橋爺。你主外我主內,放心我絕對是勤儉持家的能手。”
沈橋白他一眼,再踢踢他:“那快去做飯,我餓了。”
“……”
第 23 章
所謂天有不測風雲屋漏偏逢連夜雨,這邊樊楚天剛收到正義一方將不再保他的消息,那邊就也傳來消息說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邪惡的那方有些個人已經盯上他了。
樊楚天按住額角,第一反應是千萬不要來——他一個人自保尚可,加一個橋爺可就沒把握——甚至連想著這樣的可能性都覺得恐怖。
人生幾何,很可能明天就死了,死法多種多樣,比如被梨花抓了染了狂犬病,比如出門遇見70碼的寶馬車,比如老天爺動不動來個地震,比如燒水忘了關火結果點燃了房子……不可抗力因素有很多,誰也無法預料,誰都可以未雨綢繆自己先嚇死自己。但是樊楚天焦慮的地方有些不同,他一個走在邊緣上的人,自然考慮過某些有的沒的問題。但是沈橋,不一樣。
那麼懶散那麼別致那麼大膽的一個人,他的刻薄他的敏[gǎn]他的熱情似火,樊楚天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因為他們在一起的關係,因為他們彼此,喜歡上的關係,而讓他陷入本不屬於他的危機,一點兒也不想。
閉上眼,做個深呼吸,有個什麼想法隱隱約約浮現,卻又抓不住。
到底應該怎麼辦呢?
第一百零一次將沈橋壓倒在身下——做近身格鬥練習啦,想歪都先自己麵壁去——樊楚天歎口氣,起身,拉他起來:“你怎麼還是這麼弱啊?”
沈橋瞪著他。
樊楚天很是愁眉苦臉的樣子:“連我這個三腳貓的功夫都能壓製性地壓倒你,真碰到危險人物你怎麼辦呢?”
“咬舌自盡以保清白?”沈橋歪歪頭,真誠地詢問。
樊楚天扯扯嘴角。
“什麼事情,要來的總會來。”沈橋揉揉自己被擰疼的胳膊,“你擋著它它也會來。它不來的時候你老想著他它,結果它不來了你不是虧了嗎?”
樊楚天被他繞的有點暈:“果然是作家,這麼會掉書袋子。”
沈橋白他一眼:“作為寫文的那個我,是不會這麼囉嗦的。”
“那你想說什麼?”樊楚天很幹脆地做個好學寶寶。
“我想說,人品是守恒的。”沈橋聳肩,“如果我沒有因為你的關係失去點什麼東西,也總會因為別的原因而失去。”
“就是老人說的,都是命中注定?”樊楚天沒好氣,“搞封建迷信可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沈橋淡淡地說,“鬼怪神說,其實無非是人給自己的一個慰藉。人不願意接受自己重要的人就這麼消失,所以寧願想著他的形體雖沒了但魂還在。相信他會有個好去處,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便又是一個新開始。安慰自己雖然從此以後他的世界與自己無關,但是屬於他的故事並沒有結束。或者說結束,很多時候本來就是一個新開始。”
樊楚天扯扯嘴角:“我們在聊什麼呢,聊到這麼深刻的話題?”
沈橋看著他:“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樊楚天搖搖頭:“其實不用安慰我。”
沈橋依舊看著他。
於是樊楚天笑笑:“真的,都已經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
“可是在你心裏,還是願意相信我剛才講的事情。”沈橋過去,拍上他的肩膀,“相信了,會好受一點兒。也不要再患得患失,如果我夠堅強,我會好好活著。如果我……那也是因為我的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