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必莉卡露出領口的左胸上緣看,滑嫩白皙的皮膚上印著一顆小小的紅痣,像無意間濺上去的一滴血。

必莉卡翻了老大一個白眼,低下頭繼續為難可憐的螞蟻。隔一會兒就要朝天甩甩胳膊,費勁地把手露出來,毛衣袖子太長,總是礙事。

西索伸手環住她的肩頭,輕輕一拉,必莉卡整個人跌進他懷裏,狠狠拐了他一肘,迅速彈起來:“幹嘛啊你!”

她那點力道,撓癢癢都嫌輕。

西索輕鬆地壓製住必莉卡,從背後抱著她,替她卷起袖口:“你在這裏做什麼?”

必莉卡很沒良心,扭著身子從西索懷裏掙出來,斜乜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啊!”說完掉頭就跑,跑遠之後還緊張地回頭,注意看西索有沒有追上來。

身邊的草叢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從裏麵冒出一對長長的兔耳朵。這裏的兔子缺乏警覺性,肥屁股都露出草叢了,三瓣嘴還開開合合隻顧吃草。

西索盯著兔子頻頻搖動的短尾巴,勾唇一笑。

***

另一頭,打跑了三眼妖怪的相奈扶著樹幹,瞪著樹後空蕩蕩的泥地,氣不打一處來。

都說了讓你別亂跑,別亂跑,聽不懂人話嗎?

必莉卡如今的心智相當於未開蒙的小娃娃,相奈急得冒火,滿山找她,連灌木叢和樹冠都扒開看了,最後發現她居然騎在河馬臉妖怪的脖子上,掏樹上的鳥窩。鳥窩裏絨毛未退的雛鳥驚恐地嘰嘰叫個不停,被激怒的大鳥正用尖喙和翅膀驅趕入侵者。

相奈覺得心裏的火蹭蹭地往上竄,一腳踹翻了河馬臉妖怪,趕開大鳥,拎著必莉卡的領子把她揪下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抬頭看看天色,鳥爸鳥媽都回窩睡覺了,好好的,你招惹它們幹什麼?”

必莉卡身體縮小後,身上的毛衣本來就大,這會兒被相奈懸空拎在手裏,像隻被漁網兜住的龍蝦,兩隻手如前螯似的在半空中胡亂劃拉。開始還掙紮得厲害,後來見相奈臉色那麼凶,又怕又委屈,淚珠子啪嗒啪嗒就下來了。

必莉卡一哭,相奈忿忿地閉嘴,不停運氣:不能急,不能急,必莉卡現在就是個熊孩子,腦子小,不懂事,跟她計較什麼?等過兩天藥效退了就好了。

相奈放下必莉卡,但牢牢攥著她的手腕,一抬腳把河馬臉妖怪半張臉踩進濕泥裏,惡聲惡氣地問:“你是誰?從哪兒弄來的珠珠果?為什麼對必莉卡下手?”

河馬臉妖怪實力弱得很,腦子又糊塗,躺在泥漿裏嗚嗚直哭:“果子好吃的,酸酸甜甜的,我請必莉卡吃果子,紅果子、黃果子、藍果子……”

看樣子,河馬臉妖怪並不知道珠珠果是什麼,隻是誤打誤撞在森林中找到了三眼妖怪種植的珠珠果,又順便分享給了必莉卡。

相奈憋氣地斜了必莉卡一眼,指著河馬臉妖怪問:“新朋友?”

必莉卡下巴一揚,一臉混混頭子範:“他是我小弟!”

弟你個頭!

相奈想了不想,抬手就是一個暴栗,強拉著必莉卡往回走。

別人不知道,從小看著她長大的相奈卻最清楚,必莉卡小時候欺軟怕硬,還特別嬌氣。乖巧懂事又會照顧人的性格,是保羅和朱迪死後,她成為村子裏年齡最大的孩子之後才逐步養成的。

當然,這其中,緹奇、澤拉的放養教育和黛西阿姨的淑女禮儀培訓功不可沒。

必莉卡被相奈一路上生拉硬拽,一直抽抽搭搭地抹眼淚,走著走著還不服氣地偷偷踢相奈的小腿,等相奈一回頭,她就搶在相奈發火前蒙著自己的眼睛罵:“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