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裏,喬憐被荊楚瑜困在這座不知天日的別墅區。
他不允許她走出房間一步,不過還好,沒有收走她的手機。
“書棋,你……你怎麼樣了?”
“阿憐你在哪裏?我到處都在打聽你的消息,你——”
“我還好……”喬憐壓著胸腔裏一陣陣咳嗽,深吸一口氣。
聽到賀書棋的聲音,她已經放了半截的心。
“你人在哪!我去救你,阿憐,我求求你把真相說出來吧!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你自己?為什麼不逃?這本來就不是該由你承擔的!”
“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把曉琳帶出國。”喬憐輕輕抹去臉上的淚痕,彎著唇角上揚的弧度,“我不是不逃,書棋,我隻是不想逃了。謝謝你願意為我所做的這一切,請原諒我的自私和任性……”
喬憐掛斷電話,聽著窗外陣陣秋色,畫麵裏似有北去的大雁。而她的心裏。此時隻有暖意卻沒有寒意。
有些愛,是刻在骨髓裏的信仰。
荊楚瑜應該已經跟羅雅結婚了吧?他的身邊,再也不需要一個一心守護的小傻瓜。
喬憐一直覺得,在她與荊楚瑜的這段愛情裏,從始至終沒有誰對誰錯。
任何東西隻要足夠深刻,就都是一把刀。書上這樣說。而荊楚瑜的執著,讓她在欣慰之餘,已經感覺到透不過氣了。
“你在給誰打電話?”荊楚瑜的聲音隨著吱呀一聲門開響而傳進來。
喬憐怔然放下手機,轉過臉。
她已經習慣了讓自己在麵對荊楚瑜時,笑容平靜到忘了愛曾那麼用力。
“我男朋友。”
荊楚瑜冷笑道:“你不用故意拿這種方式來刺激我,我派人查過賀書棋,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律師而已。”
喬憐垂了垂眼睛,半晌不做聲。她覺得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實在不適合突入光線,無論是厚重的窗簾被荊楚瑜一下子掀起後的陽光,還是那男人無名指上耀眼的戒指。
在兩人相處的點滴光陰裏,喬憐最擅長向荊楚瑜形容的就是陽光。
暖如橘色,豔如桃粉的,明如斑斕的。
喬憐沒有告訴荊楚瑜,她的眼睛已經開始有點趨光感應了。
也許是腦子裏的血塊開始幸運的消散,也可能是身體裏的腫瘤帶動了某些擁堵某些疏通。
她搞不清楚,也不願有一絲絲的竊喜。隻不過,在生命最後的時光裏,如果她還能有幸目睹這個‘美好’的世界,她別無所求。
“你走吧。”荊楚瑜背對著喬憐。
“你……放我走?”
“我養不熟你,也救不了你。”荊楚瑜唏噓一顆煙圈,嫋嫋化了歎息。
喬憐愣了愣,點點頭。看著床鋪上疊成整齊的一身幹淨衣物,她將頭發挽成幹淨的發髻。
她來的時候,姨媽給她梳起了早熟的發型。她走的時候,其實是蠻想像個純粹的少女。
“阿憐!”
落寞的秋色蕭瑟了院子裏的落葉,荊楚瑜的聲音從二樓窗台喊進風裏——
“如果可以,我寧願沒有在十四歲那年遇到你。我不明白,讓你愛上我真的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