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卻在漸漸迷離。
“別怕，隻是發燒而已。睡一覺，明天就好了。”母親抱起我小小的身子，有清涼的液體落下來，砸在臉上，卻很舒服。
我揪著母親的衣角，低聲道：“他們是壞人……娘，別哭……子玄長大了會保護你的……”
母親身軀一震，雙臂緊了緊，勒得我渾身更疼了，可是我很開心，我喜歡母親這樣抱著我。自我學會走路以來，她就很少抱著我了……母親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子玄……子玄……娘該怎麼辦……娘該怎麼辦啊……”在我睡過去之前，恍惚聽到母親哽咽的低訴。
番外蘇子玄：大漠流沙 第2章 大漠流沙【二】
我醒來的時候，母親正溫和地看著我，神色慘然，眼睛也紅紅的，像是哭了一夜。
我想說話，卻發覺喉嚨異常幹燥，發不出聲音。
母親回神，連忙端過一碗水，將我扶起靠在她懷裏，一點點將水喂到我口中。
“子玄，你總算醒了。”母親鬆了口氣，她的聲音裏還帶著驚惶，“昨晚你燒得很厲害，一直在說胡話，娘幾乎被你嚇死。”
我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想伸手摸摸母親的臉，給她安慰，卻還是感覺渾身**的，提不起絲毫力氣。
“大夫說，你傷到了內髒，幸好娘那裏還有上好的藥，不然……”母親摟著我，有點語無倫次，頓了頓，她軟語道，“娘知道，你不開心，你是為娘出氣。可是，娘不想看見你被人打……子玄，答應娘，以後無論聽到他們說什麼，你都不要理會。好不好？”
“可是……”
“子玄，娘有你，比什麼都開心。別再做讓娘擔心的事，好不好？”
“嗯……”我不忍拂她的意，乖乖點頭應允。
“想吃什麼？昨晚回來也沒吃就睡了……”母親將我放倒在床榻之上，蓋好被子問道。
“嗯……我想吃娘親手做的梨花糕……”我躺在床上，困倦又襲來，迷迷糊糊答道，很快便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帳篷外嘈雜的聲音衝入耳中，我的意識逐漸恢複。
隱約聽見帳外尖利刻薄的話語。
“婉兒啊，你也該管教管教你兒子了吧？長得跟小妖精似的不說，脾氣還那麼衝。下次我家小龍要是再有什麼傷，你可擔當不起的！”
“就是啊，那麼小的孩子居然有那麼大的力氣，看把我們阿海打得……”
……
不依不饒的聲音像一張網籠罩下來，纏住我的心。我又給母親闖禍了。
掙紮著下地，我摸索到帳篷口，掀起一角偷偷地看向外麵。
母親一臉卑微地跟她們賠著不是，還掏出一些繡好的錦囊、布匹之類的東西遞過去，堵住她們的嘴。
那是母親不眠不休才繡好的，那是我們每天生活度日所需要的銀兩……
我一把掀開門簾，怒視著那群女人。
“呦，這小妖精醒了？婉兒，你可得看好了，別再惹事啊。下次可沒這麼容易算了的。”
“是，是。”母親快步上前將我攬入懷中，側身對著她們，“那婉兒就不送各位了。”
我強忍著火氣，知道母親是護著我，可還是忍不住地瞪著逐漸遠離的人。
“那眼神，太邪乎了。”
“是啊，我們也得好好管教孩子們，別有事沒事地往他們這兒跑，省得出了事。”
“沒錯沒錯。孤兒寡母的，沒準還真是什麼山野妖精呢！”
“別說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家吧！”
……
“子玄，你感覺怎麼樣？”母親蹲下`身子，與我對視，溫柔的眸光讓我平複了內心的怒火。
“好多了。娘，我們為什麼要住在這裏？”我終於把這個憋了很久的問題給問出來了。
母親身體一顫，別過頭去，躲開我的視線，口中猶自說道：“我們世代生活在這裏的啊。”
“那——我們可以離開這裏嗎？”我追逐著母親的視線，想要看出些什麼。
母親沒多說什麼，隻是站起身來，扯著我進了帳篷：“你還沒好，回去好好躺著！”
我不知道母親為什麼突然變了臉色，但因為我本來也很疲累，便聽話地上床躺好。母親怔忪了好一會兒才拿來吃的，我一下子忘了憂愁，接過來大口大口地吃著。
母親做的梨花糕果然很好吃。
見我食欲這樣好，母親也不由得咧開嘴，淡淡地笑。
吃完之後，喝了藥，我就又睡過去了。
我能感覺母親的手在我臉上輕輕地摩挲，而且還在顫唞著。她是不是在怕什麼呢？迷糊中，我腦中忽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待明天一定要問個清楚。我是不容許任何人欺負母親的！
可是沒等到明天，半夜的時候我就被吵醒了。有很多穿著鎧甲的叔叔在帳篷裏，他們都拿著刀劍，怒目而視。母親攔在我的床邊，戒備地看著他們。
我揉揉眼，小聲道：“娘，他們是誰？”
“別過來！”母親的聲音從未有過的嚴厲。我愣了一下，沒有聽她的話，而是從床上跳下來，走到母親旁邊。看見母親手裏居然也拿著一把短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