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輕微的潔癖……”
看著大家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年輕的雲雀恭彌皺起眉頭，強壓下揍人的欲望，沒想到一扭頭，看到草壁眼淚汪汪地望著他。
“恭先生，你沒事實在太好啦……”
“滾！敢撲上來就咬死你！”
第三十一章
麻醉的效果漸漸消退，趟在病床上的安迪漸漸醒來。
自從和彭格列扯上之後，和病房的孽緣實在是剪不斷理還亂，當真是命比紙還薄人比黃花瘦。無視腹部的痛感，安迪掃視一周，然後發現自己的床邊趴著一個人。
大概是之前的戰鬥耗費了太多精力，那個人現在看上去睡得很香甜，漂亮的劍眉舒展開來，看上去有些孩子氣，絲毫無法讓人聯想到他手握長刀鋒芒畢露的神情。
“山本……先生……”
安迪有些迷惑地伸手去觸摸山本武的五官，但在觸到臉頰的時候就後悔了，他迅速收回手，但有人的動作比他還要快，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想要縮回去的左手：“安迪，你終於醒啦？”
“恩。”
簡短地應了一聲，安迪努力向把手抽回來，但畢竟重傷未愈，完全比不過某個人靠打棒球鍛煉出來的握力。
“對了，剛才你為什麼要叫我山本先生呢？”
“認錯人了。”
“是嗎？那個人也姓山本？”
“與你無關，放手。”
“不放，誰叫你把我認錯的。”山本笑嘻嘻地回道，還開玩笑似地把安迪的手貼到自己臉上，“這麼帥的一張臉，居然會被認錯，我好傷心啊。”
安迪不說話，他隻是瞪著山本，直到對方露出投降的表情把手鬆開。
“好吧說點別的，我們現在接到了巴利安方麵的捷報，再過幾天，就是和白蘭的最終對決了。”山本忘椅子上一靠，很是感慨地看著安迪，“要不是你，幻騎士就真的把單人艙毀了。”
安迪看了山本一眼，嘴角彎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似乎是在笑。
“那本來就是我的任務。”
計劃中少年們來到十年後的世界打倒白蘭，待他們會回到過去後，沉睡在圓型裝置裏的十年眾會蘇醒，利用彭格列指環、瑪雷指環與彩虹奶嘴構建世界的力量將死去的同伴們一一複活。但是在安迪經曆的那個未來，幻騎士破壞了以分子形式保存在單人艙中的澤田綱吉，徹底湮滅了他存在於世界上的證據，即使是七的立方也無法將他複活。
大戰過後，所有人都活著，唯獨澤田綱吉死去。
安迪被初代耳提麵命的任務，就是保護圓形裝置不受幻騎士的破壞。
所以當中彈倒地的幻騎士，用最後的力量將覆蓋著幻術的斷刃擲向十年後綱吉的單人艙時，靠著彭格列超直覺發現攻擊的安迪基本沒做什麼思考，搶在綱吉動手之前直接用身體擋下了最後一擊。斷刃插入腹部的刹那，明明是劇烈的疼痛，心裏卻一下子卸下了千斤重擔。
他以為他已經放下了，放下了那個火光衝天的白晝，放下了伴隨爆炸聲逝去的雷守，卻原來一直都不曾從深深的愧疚中解脫出來。
獄寺先生，山本先生，幻騎士……
還清了欠下的債，他終於可以釋然一笑。
“大家都去訓練了，你還在我這裏幹什麼？”
“這個嘛，據說我的專屬指導還在路上，所以現在是自主訓練中。別用那種眼神嘛，我真的有認真訓練啊！”
“那為什麼會在我床邊睡著？”
“沒辦法，我一個人睡不著嘛，哈哈哈。”
“睡不著？難道和白蘭的對戰，你害怕了？”
“確實讓人害怕啊，不過不是白蘭的緣故。”
山本仰著頭看天花板，半天憋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安迪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對一向喜歡挑戰的山本武來說，害怕這種情緒非常稀有，即使是對戰強敵幻騎士的時候，他也不曾退過半步。他湊到枕邊，用著玩笑般的口吻對安迪說道：“一閉上眼睛就會覺得害怕，隻有睡在你身邊才會好一些。”
“山本……你究竟在害怕著什麼呢？”
山本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無法忘記那一刻，刺目的白與深沉的墨，鋼塑鐵打般釘死了那個畫麵，然後有鮮紅的血從安迪的腹部流出來，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那是他眼中除了黑白之外的，唯一的顏色。
於是即使訓練得再疲憊，他也會偷偷溜進安迪的病房，有時候半夜從夢中驚醒，看著安迪熟睡的臉，才會覺得安心下來。
“綱吉是你重要的人嗎？”
安迪詫異地瞪山本：“為什麼這樣說？”
當幻騎士狂暴地質問安迪為什麼一再保護澤田綱吉，而安迪的回答是——
“‘一定要問為什麼的話，為了重要的人……你可以不顧性命，我也可以。’那個時候，你確實是這麼說的。”山本將當時的話重複了一邊，眼神裏帶上了詢問的意味，“綱吉是你重要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