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抖著走近玻璃外牆,雙手抵在牆上。
有如殘喘野獸,心中充滿絕望!
一直以來,我以為我和他們是一家人。
可事實上呢?
搞不好,正如現在一樣,裏麵的,才是一家人。
而我,在他們心中,隻是外人!
嶽父嶽母,說不定,早就知道了妻子和禿瓢的事!
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我一頭撞在玻璃牆上,可厚實的玻璃隻發出一點悶響,加上又是夜晚,裏麵燈光更亮,裏麵的人絲毫沒有察覺,外麵還有一個絕望的我!
身後,雨聲忽起。
下雨了……
越來越大!
我情緒繃緊到了極點,身體不受控製,腦袋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玻璃牆!
嘩嘩的雨聲,卻把聲音完全掩蓋下去!
雨水,將我淋了個透!
但身體的寒冷,遠遠比不上心中的寒冷!
天地間,似乎隻剩我一個人,在這寒冷中獨處。
對比著餐廳內的溫暖、歡樂和幸福感,我像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樣!
等我清醒過來時,已經僵硬地走在大街上。
周圍的一切,都和我無關。
在這世上,我是最多餘的那個人!
無人憐惜,也沒人願意多看我半眼!
每一滴雨水,都像小刀一樣,在我身上不斷穿刺。
然後帶著我一點生命的氣息,落到地麵。
忽然間,我開始恍惚起來。
這三十年,我真的是個活人嗎?
還是說,隻是個僵屍,根本什麼都沒擁有過,隻是任人驅使,任人擺布?
如果,我真的死在這裏,妻子他們那一家子人,會為我流一滴眼淚嗎?
不,不會的。
在他們眼裏,我根本什麼都不是……
木然回到了家裏,我就那麼濕淋淋地拿出冰箱裏的剩飯剩菜,麻木地吃著。
味同,嚼蠟。
心都被刀割碎了,吃什麼、有什麼味道,還有意義嗎?
開門聲響起,他們回來了。
“咦?張騰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說要好幾天才能回來嗎?”妻子吃驚的聲音傳來。
“哼,看他這德性,弄得這麼濕,情緒這麼糟,回來得還這麼早,多半,是去了就直接被刷下來了吧!我早說過,他就是個廢物,幹啥啥不成!”嶽母的聲音中充滿嘲諷。
“回頭得讓他自個兒把地板拖幹淨,看這弄得多濕!”嶽父抱怨道,“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們年紀大了,走路不便,地板這麼濕,想讓我們摔跟頭摔死?心真歹毒!”
兩口子不停地說著話,一字一句,都往我心窩裏戳著。
別人看到自己女婿這落魄模樣,多少還會安慰一下吧。但他們當然不會。
畢竟,他們根本就沒把我當女婿!
我背對著他們,手中的筷子握死,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抖!
我……要宰了他們!
然而,奇奇的聲音,讓我一下心軟下來:“爸爸!”
我垂下頭來,麵無表情。
連苦笑,都隻能在心中苦笑!
可能,隻有兒子,心裏仍把我當做自己人吧!
“算了算了,這個工作不成,還有其它機會。慢慢來唄。”妻子等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
雖然聽著是在安慰,但語氣間,卻充滿了不屑,還有濃濃的失望。
我清楚她的意思,冰冷的心底,怒火又騰升起來。
本來如果成了,我每周末才能回來,她自然就可以和禿瓢正大光明在一起。
現在我失敗了,她能不失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