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粲舒服地合上眼睛,陽光剛好灑在他的半邊臉上。
蕭繁靠在他的肩上,慵懶的,無限滿足的。
等待,他在等一個聲音。
然後,終於的,他聽見了蘇粲這樣對他說:“我已經無路可去。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從沒有人這樣需要過我。謝謝你,蕭繁。”
那一段日子,好像彼此都脫胎換骨,重新活了一次。會一起早起,吃早餐,散步,蘇粲在晨光裏送走蕭繁,然後安靜地坐在花園裏曬著太陽、照料那些失去了生機的花一草一木。蘇粲會遙想著來年春天的時候,這裏會變得一片明媚,盡管,也許,他等不到那麼一天。
中午的時候,蕭繁總會打電話回來,囑咐他一定要吃午飯,他在公司,一切都好。然後蘇粲會安心地睡個午覺,在下午最溫暖的時候被頭疼叫醒。漸漸得變得越來越疼,可也已經越來越習慣,好像那種疼已經種進了他的血脈裏,又或者是另外的一種感覺稍稍地麻痹了他的知覺,讓他不再寂寞地害怕。
晚上,蕭繁總是竭盡所能地杜絕加班或者應酬回來同他一起吃晚飯。沒有再請鍾點工來料理家務,似乎彼此都覺得有旁人在會讓氣氛變得不合適。蘇粲吃得很清淡,但還是會照著菜譜做一些蕭繁喜歡吃的菜。然後蕭繁負責洗完,蘇粲就在一邊托著下巴看,時常也會剝個橙子塞一片到他嘴裏。
蕭繁覺得,他們的話變得少了,可卻從來沒有像這樣分明地了解過對方。
忙完這一切,蕭繁會摟著蘇粲坐在地毯上看電視。即使開著暖氣,蘇粲的手一年四季都是那樣涼涼的。蕭繁喜歡為他取暖的感覺,捏著那雙手塞進自己睡衣的口袋裏,可以深深地體會到自己的存在感。
有時候蘇粲會愜意地打起盹來,像隻小狗那樣耷拉著腦袋。蕭繁開始擔心這樣的生活會不會讓蘇粲感覺乏味,於是有一次,他問他:“呆在家裏,覺得悶麼?”
蘇粲晃了晃腦袋:“下午的時候重新把你的衣櫃給收拾了一遍。”
“悶的話,可以來公司找我,或者我可以在身邊給你安排一個位置。”
蘇粲抬著臉望他,忽然笑出聲來:“那樣的話,你還有心思專注工作麼?”
蕭繁也笑了,輕輕地捏他的鼻子。
蘇粲沉默了一會兒,坦白道:“上午的時候,我去應征了,在一家服裝專櫃做導購,你覺得怎麼樣?”
蕭繁愣了一下,沒有說話。蘇維持著仰躺的姿勢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很好奇似的,期待著蕭繁的反應。然而他卻不說話,若有所思地將目光漂移到別處。蘇粲無奈地笑,尋思著蕭繁的占有欲是不是又泛濫了。
蘇粲用胳膊肘捅他:“在想什麼呢?”
蕭繁依舊假裝著為難的樣子,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頗為嚴肅地揭曉了謎底:“我在想……等你拿了薪水,應該請我去哪兒吃飯。”
蘇粲意料之外的怔了一下,愉快地笑了:“早就想好了的,請你喝碗涼開水。”
蕭繁低下頭,找到了那張調皮的小嘴,不懷好意地舔吻著:“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那白眼狼的本性,一點都沒變……”
於是蘇粲的白天不再蒼白。並不因為寂寞所以才為自己找些事來做,而是不想讓自己在等待中變得憂傷。蘇粲對自己說,未來的每一天,他都會真心地笑著度過。
蘇粲工作的地方離蕭繁的寫字樓不遠,早上總是蕭繁開車到公司,然後蘇粲執意自己走過去。晚上下班早的時候,蕭繁會準時接他回家,然後忙忙碌碌地一同準備晚餐。
有時候,蕭繁去得早了,會淡然地裝作普通顧客那樣在專櫃內來回徘徊。蘇粲是那裏唯一的男性,自然很受女顧客歡迎,所以蕭繁經常地受到冷落,隻得站在遠處默默地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