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習武,到底也是個姑娘,是誰讓她死得這樣殘忍?
飛雲顫唞著伸出捆綁著的雙手想將阿鸞左眼中的羽箭拔出,許是插得深入,許是自己沒了力氣,長箭牢牢固住,一動不動……
腳步聲越來越近,可飛雲聽得心裏直發怵。人們陸陸續續上,他們拖起掙紮的阿鸞,押住他。
“太史令大人有無受傷?”來者之中一人問道。
飛雲搖搖頭,其中一人解去捆綁他的繩索。
他們欲將他扶下樓,他的眼睛卻死死盯著穆青的屍體和痛苦掙紮的阿鸞。待到有人碰到他的胳膊,此時他才回過神來。
“漢狗,漢狗!你們哪個暗箭傷人!今日這樣做敗,我心不甘!……”
後麵的聲音,不知是自己都得遠了還是阿鸞被堵上了嘴,飛雲已聽不真切。
走出客棧大門,周圍圍觀的人都以好奇的神情看著自己,仿佛他們都想知道這個連廷尉右監都能出動的人,究竟是那位皇親國戚?
麵對這樣質問好奇的眼神,飛雲知道,出動廷尉右監,不是因為自己是劉固昔日同窗,也不是因為自己和他有那麼些親血關係,隻因為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對天子稍且有些用處的人罷了。他停下,從下麵看了那件客房的位置,又往對麵的房屋上望去。
從角度來看,箭應該是從街對麵房瓦的隱蔽之處射出的。
瞬間射倒倆人,準確無誤。這樣精準的射技,飛雲所知隻有一人能辦到,但這人現在已是高高在上的龍子,斷不可能翻牆上瓦。更何況憑借他的技術,大可以一次同時射死兩人,亦不會在第一箭射出之後有一個補箭的間隔。
那伏擊的人可是他培養出來的射手?
飛雲感覺這個結論最為可靠。然而他什麼時候訓練出了這樣的神射手?這樣的箭手要是能組成陣隊,是用在戰場上跟同樣善於騎射的匈奴人比拚,那可真是大大有益……
……外破匈奴……他或許並沒有欺騙自己……
這樣的一連串事情,真是讓人覺得不真實。
飛雲竟有些失望的情緒。
要是能跟著他們離開長安該有多好!回到大母的老宅,讓別人都找不到,然後一個人在那裏安安靜靜的生活。最後死了,化成爛肉,腐成白骨,留在和大母生活過的地方。
現在自己仍然離不走……
他坐上的車子快到府前,遠遠就見一個身影站在門外。
車輪漸漸轉近,那人的眉毛擰在一起,臉上的兩塊瘀青還未散去,這樣使得他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呆,可是眉宇間那點執著卻讓人笑不出來。
當看見行駛過來的馬車,他整個人似乎要跳起來。待到車子走近,車上下來的人見了他,甚麼也沒說。
“雲兄弟,我就知你會平安無事……”衛良趕上前,舒展了容顏。
飛雲看著他,勉強笑笑,低頭走進府中。
衛良跟著他進府,見他手腕見隱隱露出紅色的捆綁痕跡,道:“雲兄弟,你可曾受傷?”
“還好。”
“雲兄弟……”
飛雲停住腳步,側臉瞥他。
衛良想和飛雲多說說話,可他一直這樣悶著,甚麼也不說。
因此衛良就開始無話找話。
他沒說他失蹤這幾日,自己是這麼寢食難安,也未說自己如何的尋找他。而是告訴他,他失蹤後一直杳無音信,直到早上一個少年匆匆敲開柳府大門。
三人的劫持,其中一人倒戈,借著出去買東西的機會,來到柳府。他告訴了衛良一切,衛良馬上拜見了廷尉,廷尉稟報天子,天子派出軍隊和廷尉右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