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出來的糧食,隻多不少。
這些全是優化過的麥種,除了上交的,剩下的就全是分給農民家的糧食以及生產隊留下的種子。
上交糧食,去的都是村裏的青壯年,上年紀的老人留在村裏休息。
十月,東北的氣溫已經下降,開始穿起薄棉襖。
一早,呼呼的北風刮著。
唐澤蘭帶著小兒子早早的趕往市裏火車站,原本說好七月還是八月就回來的丈夫鍾林。因為工作上的交接,推遲了兩個月才轉業回來。
今天是他到家的日子。
“娘,別急。”鍾立業趕著隊裏的馬車,小聲的勸慰後麵催促他的親娘。
“不急,不急,對了,去接你二舅。”
“知道,還真是巧了,我亮哥一家也今天到,就像是商量過的一樣。”
相隔千裏的兩人,回家的日子都是一樣的。
“這就是緣分,高亮也十年沒有回來過了。還是剛解放的那一年隨部隊回來過。”
“我二舅肯定想死亮哥了。”
“可不,你二舅不容易啊。其實你二舅年輕的時候,讀書很聰明,比大哥,三哥他們都聰明,可為了你大爺爺他們,一直留在家裏種田,伺候老人。
可那出去闖蕩的兩人,一去不回。他伺候完老人,又送走你二舅母,再養大三孩子,一個大男人,忙完地裏又忙家裏……”
說道二哥的過往,唐澤蘭有些難受。二哥要強,多年來,一個人支撐著家裏,還能把孩子教養的那麼好,真是不容易。
“二舅是有本事的人。”
“你啊,跟你二舅多學學。哪怕學到一半,以後也夠你受用一生。”
“曉得,我會好好跟二舅學。”鍾立業是三家最小的孩子,但也成家立業,有了孩子。
他性子活潑,為人仗義,從小他不崇拜親爹。但極其喜歡二舅,覺得二舅人好,對他們這些小輩比爹,比四舅都要好。二舅和藹可親,不曉得為什麼,就喜歡親近二舅。
說話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君越家門口。
君越父子已經站在門口等待著。
早上九點一趟火車到站,臥鋪車廂,有一位身板挺直的軍人,從報站以後,就整理好自己的行李,開始焦急的等待著。
“柳城站已到,下車的旅客請攜帶好隨身行李……”廣播響起,甜美的女聲提醒本站下車的旅客們。
鍾林背好行李,兩手也不空,提著大背包,有些物件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寄回家。
車剛停穩,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隨著人群,快速的下車。
站在站台,四處張望,望向左邊的一群人,一眼就望到了四處張望的妻子。
“澤蘭,立業。”第一次如此失態,此時他已經顧不上,扯著嗓子大喊,腳步朝著左邊移動著。
“爹,娘,我爹在那邊。”鍾立業拉著唐澤蘭輕搖晃了幾下。
順著兒子指的方向,唐澤蘭看到了已經三年沒有見麵的丈夫,話也來不及說,眼淚嘩嘩的掉。
女人是感性的,唐高明拉著表弟上前,“爹(姑父),把包給我們。”
“好,高明聽說你當了大隊長不錯啊。”
鐵血漢子見到親人,整個人柔和了許多。說話的聲音都柔軟了些。
“姑父,咱一家人說啥謝,那不是應該的。”
唐高明接過姑父右手的大包,拎著行李離開了。走的時候還拉走了小表弟立業。
這邊,唐澤蘭,君越,鍾林三人彙合。打完招呼,鍾林輕聲的勸著妻子,“蘭子,別哭,我回來了。再也不離開了,以後家裏的事情都交給我,這些年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