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次再約個時間,坐來下慢慢地談。"澤北榮治狡黠地說道。
彩子見我一點都沒有反應,連忙回到:"一定的,一定的。"
在回去的車程上,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極僵。彩子似乎意識到了我與流川兩人的反常,於是閉口不談。
我的腦子裏仍舊是一片混亂。
平日裏個性一直沉穩冷靜的我,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竟然如此衝動,還差點動起手來,所幸流川拉住我。可是,他又是怎麼了?別澤北那樣曖昧地逼在牆角,竟然絲毫反抗都沒有!
而我呢。我到底是在擔心流川,還是生流川的氣,或者說,我根本是在嫉妒澤北?
一路上,霓虹閃爍。車子按線路先送走彩子。最後隻有我和流川兩人。繼續沉默。他還是那樣,絲毫沒有表情,動也不動,望著窗外的夜色。
"那混蛋對你做了什麼啊!"
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他。
他沉默幾秒後,用平靜地一塌糊塗的語氣回答我說:"什麼都沒做。"
"都那樣了還叫什麼都沒做!?"我像是失控了一般,提高了嗓門吼他:"那你還想怎樣!?這合同沒法談下去了!"
"少了Castrol這個客戶,雜誌社會損失多少,你比我清楚。你這算是在任性個什麼勁兒。"波瀾不驚的口吻,眼睛依舊望著窗外的夜。
"流川楓,這是在談合同,不是讓你用男色去換合同!!"
扔了這麼一句給他,下車。
我不知道在我身後的流川聽了我這樣惡言相出的話語,會擁有怎樣的表情,我隻是看到夜,格外地低沉。
四 忙碌
下車之後,我並沒有立即回家。沿著車尾的方向一直走,竟然不知不覺地來到那片海。
夜晚的安靜與肅穆,仿佛是一個失聲了的世界。月牙在雲層中忽隱忽現,灑下點點稀薄的光芒,照耀在細微起伏的海麵,一片清輝。
忽然想起曾經在這片海邊度過那些靜好的歲月,能夠不顧一切徜開胸懷,感受魚上鉤那一瞬帶來巨大的喜悅與成就感。那樣簡單的快樂對我來說,真的足夠了。
而現在的我,似乎已經能夠預見到未來勾心鬥角地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模樣,最後在人心與利益之間,變得市儈,變得肮髒不堪。這到底是不是我要的生活呢?到底是我變了,還是別的什麼?
雖然剛剛從車上分別,可突然間,又想起了流川。
他隻是為了那份對雜誌社來說萬分寶貴的合同吧,僅僅是這樣而已,我卻那樣大聲地吼他。比起今天衝動的我來說,流川冷靜地多。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幼稚與可笑,禁不住悲傷起來,這幾年來,始終沒有變得更成熟。對流川,我有過擔心,也有過生氣,但更多的,卻是對自己的責備。我突然很想讓自己變得更強,無論是什麼時候,都能站在他的身前。聽起來這樣的想法相當可笑吧,可我卻是相當認真地下了這樣的決心。
翌日,雜誌社。
人人都在忙碌著。著名球星Alex將隨隊前來進行一場友誼賽,會在一周之後抵達。他在亞洲非常受歡迎,女球迷眾多,此次的one on one專欄將以他為采訪對象。
"宮城,彥一,你們倆可以適當再帶幾個人手,我希望從他到機場開始,就有一個全程的報道,做地詳細些。"
"老板放心,這事就包在我們身上了。"
"另外,采訪第一手材料拿回來之後,記得先給流川過目。"說到這裏,抬起頭來看看流川,他背對著我坐在桌前,沒有絲毫反應,我繼續道:"沒有問題的話,再把藍紙交給暮木做最後校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