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那邊——”

“孟老四的夫人,隻有高攀不起的,沒有他提醒著避而不見的。”

“也是。”靖王妃睇著他,“我這樣瞻前顧後的,還不是怪你?今年你給他惹出那麼一攤子事兒,讓他挨了那麼久的猜忌、詬病。換了你,不見得受得住。”

“帶過兵的權臣,哪有不挨罵的?”靖王笑出來,“再說了,我這不遭報應了?”

靖王妃莞爾,啜了口茶,斂了笑意,“老四到底是什麼意思?”

靖王便照實與她說了。

沉默片刻,靖王妃苦笑,“你若是不應,那我們……”

靖王伸手過去,握住她細瘦蒼白的手,“這次孟老四在氣頭上,索性與我挑明了而已。他知道我會答應,我也並不為難。有事可忙,總比被羅世元、朗坤拘在封地要好。”

靖王妃對他綻出溫婉的笑容,“我曉得。”隨即目光一閃,轉手取出一本小冊子,“日後,你每日去誰房裏消磨時間,盡量照著這章程來。”

靖王唇畔的笑意消散,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不是,你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前腳在說前程,後腳就說這些。”

她就開心地笑,“她們也不容易,有一些,要的不多,隻想時不時見你一麵。”

“……”靖王瞅著她運了會兒氣,“我可真生氣了啊。”

靖王妃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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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趁著皇帝到慈寧宮用飯,顧鶴找到孟觀潮,道:“太後的意思是,不妨讓太醫這就開始用些藥,讓她看起來自然而然地病故。”

看起來自然而然的,不外乎是做給皇帝看的。而如果照她的說辭,這就病倒在床的話,便不合情理了:隻為了些身外物,便纏綿病榻,與她以往沒心沒肺的做派相悖。

孟觀潮斟酌著:明年有春闈,元娘要出嫁,大事小情的,犯不上因為那麼個人耽擱。“眼下隨她去。明年春日起用藥,斷斷續續用到秋日。”

顧鶴笑著說好,又道:“她還是——想見見你。”

“我,已無話可說。”孟觀潮再也不想看那女子一眼,再也不想對她說一個字——見了她,說不定就後反勁兒,更暴躁。

“成,明白了。”

“宮禁我會安排妥當,後宮一切,就交給你了。”孟觀潮取出幾個牛皮信封,“這是幾間鋪子,都開了十來年了,每年算是等著進項到手。沒暴利,貴在長遠。

“行當不同,你掂量著給堂兄弟分了,讓他們學著做個小老板。

“另外,是給你的兩所宅子、一些銀錢——乾清宮大總管,在外邊的住處忒寒酸了些。

“快過年了,給你些年節禮。”

顧鶴動容,一時間隻是愣怔地看著他。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而太傅,這次是兩者兼具。他能在宮中出人頭地,躲過明槍暗箭,但實打實地幫堂兄弟過日子,真不在行。

“別多想。”孟觀潮拍拍他的肩,“心裏踏實了,日子就更有奔頭了,對不對?”

顧鶴用力點頭,“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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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雲齋裏,四娘和徐幼微坐在臨窗的大炕上,一邊做針線,一邊閑聊。

四娘問:“以後,李先生就不能每日來給您和林漪妹妹上課了吧?”

徐幼微笑道:“商量過了,每日一早把林漪送到原府,下午或是我過去,或是李先生把林漪送回來,順道指點指點我的功課。”

四娘由衷地為母女兩個高興,“那可太好了。”

“我瞧著你近來清閑了些,事情都上手了?”

“算是吧。”四娘抿了嘴笑,“有祖母和您時時指點著,雙玉姐姐又盡心盡力地幫襯,有些長進了。”

“那,等到臘月,我要是忙不過來,你幫我看看陪嫁的產業的賬。”